然而,当大军兵临新野城下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与之前那些防御松垮的城池截然不同,眼前的新野城,城高墙厚,城头之上旌旗招展,密密麻麻的守军士卒手持兵刃,严阵以待,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呵,总算来了个像样点的。”许褚咧嘴一笑,扛在肩上的虎痴刀发出一声渴望的嗡鸣。
“还等什么,直接开炮轰他娘的!”张飞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吕布却摆了摆手,示意炮兵部队暂缓行动。
他一夹马腹,胯下追风赤兔马如同一道赤色的闪电,瞬间脱离大军,来到了护城河前。
他手持方天画戟,遥指城头,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让城上的守军一阵骚动。
“城上的鼠辈听着!”
吕布雷鸣般的咆哮响彻云霄。
“你吕爷爷来了!识相的,速速打开城门,跪地投降!否则,待我军炮火齐鸣,定叫尔等城毁人亡,玉石俱焚!”
话音落下,城墙之上有了动静。
两员身披铠甲的将领在亲兵的簇拥下,走到了城墙的最前方。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带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城下的吕布,抚掌笑道:“呵呵呵……城下可是名震天下的吕布?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好大的威风,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此人正是原为宗贼首领,后被蒯越等人劝降,归顺刘表的将领,张虎。
他身边的,则是他的搭档,陈生。
听到这带着几分戏谑的夸赞,吕布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少说废话!”他将方天画戟重重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我给你们三息时间考虑,要么滚出城来投降,要么,死!”
“哈哈哈哈!”
谁知,那张虎听了这话,竟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
笑声戛然而止,张虎的脸色猛地一沉,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死?吕布,你还是先看看,到底是谁死吧!”
说完,张虎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让吕布和他的大军,好好瞧瞧我们荆州的好东西!”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墙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轱辘声和士兵们的号子声。
在吕布、张飞、许褚、高顺等人惊愕的注视下,五个黑洞洞、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炮口,被缓缓推到了城墙的垛口之后,那狰狞的炮口,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城下吕布军的阵列!
轰——!
这一幕,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俺操!他娘的!”张飞那双环眼瞪得如同铜铃,“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跟咱们的火炮一模一样!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吕布军中,所有见过火炮威力的士兵,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就连吕布本人,那张永远充满自信与狂傲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凝重和严肃。
只见吕布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城墙上那五门造型与自己军中几乎别无二致的火炮。
他低声说道,像是在问身边的将领,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这火炮乃是陛下亲督所制,图纸与工匠皆是绝密,从未对外售卖过……刘表,他到底是从何处弄来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人知晓。
就在吕布等人心神剧震,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疑不定之时,大军的最后方,一个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一直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军师沮授,在看到城墙上出现火炮的那一刻,脸色瞬间煞白!
“不好!”
沮授暗道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军师的仪态和士兵的阻拦,一把推开身前的亲卫,发了疯似的朝着大军的最前方狂奔而去。
吕布猛地回头,只见自己的军师正不顾一切地从后方奔来,衣冠不整,神色焦急。
心中一紧,吕布连忙催马上前迎了几步,沉声喝道:“先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敌方也有火炮,此地凶险万分,你快快退回中军!”
然而,沮授却一把抓住吕布的马缰,大口喘着气,用力地挥了挥手。
“不碍事……不碍事!”
之后沮授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城墙上那些正在被笨拙地调整角度的火炮,语速极快地说道:“将军!现在不是追究敌军如何得到火炮的时候!我方才在后方用望远镜看得分明,城上火炮不过五门,数量远逊于我军!”
“而且您看!”沮授伸手一指,“那些炮手装填弹药,调整炮口,动作生疏笨重,显然是初次上手,根本不熟练!此乃我军天赐良机!”
沮授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
“将军,兵贵神速!必须在他们完全准备好之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摧毁!万万不可给敌军任何喘息和熟悉火器的机会!请将军即刻下令,全军炮火,覆盖城头!”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瞬间驱散了吕布心中的惊疑与凝重。
没错!管他刘表从哪里偷来的火炮,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先生所言极是!”吕布眼中重燃霸气与战意,他点了点头,再无半分犹豫,猛地举起方天画戟,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炮营听令!全军准备——!”
“轰隆隆……”
命令一下,吕布军阵中,三四十门狰狞的火炮被迅速推到最前方,炮兵们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
装填、测距、调整角度……所有的步骤都在有条不紊、紧张高效地进行着。
这支跟随吕布南征北战,早已将炮击融入骨血的精锐之师,与城墙上那群手忙脚乱的荆州兵,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城墙上,张虎和陈生还在大声呵斥着,催促手下快点把那几门宝贝疙瘩对准城下的吕布军。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城墙上的火炮终于勉强调整好方位时,城下,吕布军的炮口已经齐刷刷地昂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