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风觉得沈湛果然还是很讨厌。
他恨恨咬牙，跟着往里面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
祁漾回头看他。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被饿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闻到了食物香味，没点暴力手段，压不下去那种抓心挠肝的渴求。
贺南风盯着前面人拧身时后颈露出的小片皮肤，呼吸逐渐粗重，看着他的士兵不着痕迹地防备起来。
祁漾读取出了他眼里的垂涎，直视着那双灰色的眼睛，问道：“要信息素？”
贺南风点头。
“知道这样的原因吗？”
贺南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当年在海岛实验室时，他就有过这种状况，第三年时，不知道是不是当时试验的药物的副作用，那之后他每年会有一两次进入类似易感期的失控状态，但他那时候还没有二次分化。
因为关个两三天就会恢复，一系列体征数据无异常，实验室便没重点研究。
不过后来在地下拳场混时，有一次有人带着拳手来砸场子，正撞上他发作，上不了场。
老板砸开他家门找他，抑制剂打下去没什么效果，又给他打了一针人造信息素，也算歪打正着，他没半个小时便恢复了。
人造信息素是一类管制品，即便是黑市也不一定能买到，要不是那次场里其他拳手都败了，老板急着用他，也不会给他打。
贺南风对之前的事也不是全无记忆，知道面前的人也试图这么做过，但研究所这边似乎没人造信息素剩余。
祁漾对贺南风的过去了解一点，来这个世界也有三个月了，002就算漫天撒网，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
他揣度了一下贺南风的意思，尝试解读：“有过这种情况，但原因不明？”
贺南风点头，犹豫了下，打着手语道：“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祁漾狐疑。
这家伙态度有些过于……配合了。
“你这几天打算就蹲在这？”
贺南风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铐，扯了扯嘴角。
“把我关起来。”
祁漾定定看着他的手，似乎在确定是自己理解错了还是贺南风比划错了，半晌抬眸，目光落在他眼睛上。
对方也在看他。
祁漾回过味来。
这家伙今天居然没盯他喉咙。
也算相处那么久了，祁漾其实能感觉出来，贺南风不喜欢直视他，尤其不喜欢和他对上视线……除了想挑衅的时候。
他经常是用一种类似野兽的、想咬他的眼神看着他。
祁漾大多时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贺南风莫名其妙地主动退让，他一时倒也不会继续紧逼了，略作思索，眉心皱得越深，好一会儿才舒展开，满足了他的要求。
贺南风被关进了熟悉的小黑屋里，晚饭是几个士兵给灌下去的。
祁漾结束今日临时追加的实验才去找他，进去前把监控关了。
应桓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现在对他有种盲目的信任，让出去就出去，让关门就关门，不过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有危险打电话，他一定第一时间冲进来。
贺南风原本趴在地上挺尸装死，听到动静抬头，缓缓爬起，在关门的一瞬间，炮弹一样发射过来，像是蓄谋已久，速度极快。
但他再快也隔了空间，祁漾的条件反射比他更快，一个背身蹬腹，将他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踢了回去，撞在墙上，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祁漾尴尬地收回腿，庆幸自己不是把手里的椅子抡过去。
将椅子放好，过去检查时贺南风再次跳起，祁漾费了点儿功夫才将他制住，强行绑到了椅子上。
不过关了四个小时，原本干净的房间已经遍布污迹，黑红色的液体到处都是，贺南风已经彻底脏得能逼死任何一个洁癖。
祁漾长吐出口气，盯着贺南风看了会儿，又一脸痛苦地移开视线，而后发现自己的视线居然没一个落脚地，最终移到了贺南风还算干净的脖子上。
他想试试把贺南风唤醒。
仅试试。
在信息素安抚和放血之间，祁漾选择了后者。
主要是前者翻车风险大，后者……就当无偿献血算了。
祁漾面无表情地想，希望400cc的血液所含的信息素够把这家伙弄清醒。
将贺南风的腿也铐在椅子上后，这家伙尤且不安分，左右前后摇晃。
祁漾破罐子破摔地把他往后推了推，一脚踩在椅面上，膝盖前顶住他胸口，变出一把手术刀低头咬住，一手卡着他下颌，迫使他抬头，另一手掌心在刀刃上划过。
清冽辛辣的信息素弥漫出，不用祁漾做什么，贺南风便本能地张开了嘴，近乎贪婪，神情却又那么的茫然。
大概喂了300cc后，祁漾察觉到贺南风眼神的变化，从无神到有神，要辨别起来还挺容易的。
他都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了，结果就要这么多，祁漾心说早知道早放血算了，不，下次完全可以让别人来献血。
祁漾手掌上移，挡住贺南风眼睛，在他闭嘴抗拒并挣扎起来时，运转心法，掌心的两道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这才松开了手，重新站直身体，却还是拿绷带意思意思缠了几道。
“清醒了？”
即便视线受阻，贺南风也能通过空气中的薄荷味认出面前的人，但真正看清时，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贺南风怔愣地看向他染血的手和手里的手术刀。
刀身反射着灯光，刺得他眯了下眼，也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祁漾。
这一刻面前的人似乎与两个多月前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重叠，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居高临下，一样的头顶光晕，但他却不再那么干净整洁。
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丧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