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买菜
小鹏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他和秋阿姨下午四点多回到家，阿叔已经把二爷爷接了下来，煮晚饭的时候还拍了照片发过来馋我，他们今晚吃的糖醋酥鱼和梅子鸭。
我：你有没有帮我多吃几口？
小鹏：过来吃？我去接你。
不敢和他聊这个话题，我若是表现出有半丝愿意，他绝对二话不说开车过来。
我：明天送爷爷去四叔家吗？他知不知道那边是什么事？
小鹏：没良心的。
小鹏：是堂哥的事，具体不太清楚，明天爸送爷爷过去，我和妈收拾东西带着君子玫瑰回山上陪奶奶。
是要回山上的，往年他们都是从他外婆家回来后，年二八或者年二九买好年货就回山上陪二爷爷奶奶，吃完年夜饭再下来。去年是因为我在那边过年，又还没告诉二爷爷奶奶我和小鹏的事，所以到年三十才上去。
我：有消息记得告诉我哟！
小鹏：放心，忘不了你这好奇鬼。
小鹏：夜晚很冷，洗澡睡觉没有？
我：洗好澡了，我爸妈在我奶奶那边聊落的事，等他们回来我就回房睡。
小鹏：把大厅的空调打开，别担心挨骂。
我：哈哈哈…我打开了，小落现在是金疙瘩，她在我妈不会骂人的。
小鹏：明天上街别省钱知道吗？爱吃的想吃的喜欢的都买，若还是省着什么都不买，我亲自买了送过去。
我：知道了，我记性好着呢，答应你的都没忘。
小鹏：是是是，我家的娇气包记性好着呢，就是老爱哭爱钻牛角尖。
聊天记录等会儿得删掉，我妈看见就完了，没有哪家兄妹这样子聊天的。
聊了会儿他去洗澡，我看了眼大群，显示99+，犹豫了一会儿我点开，最新几条是小盛和小承的，小盛在给小承普及我们这边的陋习。
在小承看来，小盛和小爱明年三月办结婚酒太早了，小落和我四舅也不太对，还有之前的小红，政府为什么不管？
外面的人不理解情有可原。小爱爸妈能同意是因为小爱已经满二十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可小盛才十九，好像是十九吧？他应该比小鹏小几个月。
但在我们这边太常见了，双方成年了政府是不管的，哪怕没成年，只要年龄不是小得太过分，没被举报政府也不管，默认了这陋习的存在。
不知道要延续多久…
我爸妈回来的时候，我妈第一时间反手关上大门，嘴里和我爸念叨个不停，大致是说我奶奶怪他们没把小落介绍给我四叔。
猜到了，小落是我同学，从去年开始经常来家里，我四叔和四舅都还单着，她跟了我四舅我奶奶肯定不乐意。
没别的事情交代了，只让我明天早点起床煮早餐，小落和小念还沉迷于电视无法自拔，反正她俩一起睡，我先回了房间。
躺下后我给小鹏打了电话，这好像成为了我们的习惯，不在彼此身边时，睡前总要通电话。
我在他的晚安和呼吸声中缓缓入睡。
好冷啊，早上起来时我差点没忍住跑回床上。
早餐煮啥呢？我在厨房的柜子里翻了翻，又在冰箱里看了看。
柜子里有米粉和面条，但我不想吃。冰箱里有猪肉，还没解冻，但解冻了我也不想吃。
完了，我意识到自己被小鹏惯废…不能说是惯废，是胃口被他养刁了。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我四舅给我打了电话。
“你起来煮早餐了？”
“准备煮”
“别煮了，他们醒了过来吃，吃完上街。”
哦豁，我外公外婆殷勤到这程度，看来是对小落非常满意了。
不过想想也对，小落是我同学，她哥又经常来家里帮忙，嫁过来有问题我们还能帮着解决，不担心什么有什么家庭矛盾。
我四舅这电话解决了我的问题，不用煮早餐了，我打开大门去把鸡放了出来，给它们撒了半瓢碎玉米粒，够它们吃大半天了。
喂完鸡喂牛，今天上街没办法把牛赶上山，把以前从地里捆收回来的红薯藤当干草喂了，再往石槽里备上水。
“去你外婆家吃早餐？”隔壁我五叔开了门探头问道。
“嗯嗯”
“要出发上街的时候回来喊一声。”
“知道的，五婶去吗？”
“她孕反期过了，说想去吃碗粉，你堂嫂也说去，到时候让她们带着小念小天坐在街头看东西就好。”
我点了点头，“这两天街上人挤人的，多注意些。”
虽然不能切身感受她们的不容易，但怀孕肯定是辛苦的。平时我五婶对我们不好是她的事，现在她怀着我五叔的孩子、是我堂弟或堂妹，大人的错不殃及到孩子身上，这是村里所有人的共识。
我以为早餐我外公外婆最多煮粉面或者热昨晚的剩菜吃，谁知道他们又杀了只鸡！
我不禁扶额，这架势是要铆足了劲在这两天把小落娶回来？
“老四，去把留给小思的那两只鸡抓了拿过去”，刚吃完放碗我外公就喊道。
我默默收拾着碗筷。昨晚上我就和他们解释清楚了，我没什么同学朋友要买鸡，那两只鸡就是让他们留着带去小落家的。
还意外收获了我妈为数不多的夸赞。
帮我外婆洗好碗，见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让小念回家喊我奶奶，顺便喊我大伯母一起。
两只鸡，一个腊猪脚加上六个用红纸包好的柚子，到街上再买条鱼带过去。
今天飘点毛毛雨，以我十多年的经验看，不会下大雨。
说白了就是懒得带伞，到街上后人挤人的，拿着非常不方便。
我堂叔没有摩托车，平时去街上做临时工是借我家的或者村里的，每天给个几块钱意思意思当租金。
我外婆想走路聊聊天，所以我爸开摩托车搭着我奶奶和五婶，我四舅搭我大伯母和堂婶先去。
我挺喜欢在这种天走路出去的，深冬有它独特的美。道路两旁堆积着厚厚的落叶，仿佛被寒风吹落的蝴蝶一般，杂乱无章地叠在一起，再往远处望去，秋季那五彩斑斓的景色已然退场，现在除去终年常绿的松树和竹子之类的，剩下只有一片清冷和萧瑟。光秃秃的树枝在冷冽的寒风中伸展着，地上枯黄的野草瑟瑟发抖，它们在诉说着季节更替所带来的变化。
一路上话题都在小落身上，我插不上话也不敢插话，怕一不小心聊到我身上来。我尽职尽责看着到处乱跑的小念和小天，尤其是小天，这孩子平地摔的，得亏穿得厚，摔了一跤啥事没有，爬起来拍拍手继续跑。
就是那衣服…希望我五婶看到了别打他吧。
距离到乘车点还剩十分钟路程时，我四舅回来了，回来接我的。
“搭小落和小思…”
我外婆还没说完，小落小手大挥，“我不晕车，我陪你们坐客车，让思和两个弟弟妹妹坐摩托车。”
我白了她一眼，这货是怕我四舅不答应单独做她思想工作吧？
“小的免车费不用理他们，那老二你和小思先去，母女两个都晕车，顺便帮老四把东西买了等我们。”
我坐中间，用围巾把半张脸围住，免得被风吹得僵硬。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往年没人专门又跑回来一趟接我，坐几十分钟客车又晕不死人，所有人都觉得无所谓，可……
眼眶微微湿润，想我男朋友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知道街上的人多，到了后我还是忍不住叹气，这也太多了。
没有第一时间找我爸，我妈先跟着我到取款机领钱。
一千两百零四块九毛四。
“这么多，够买菜了的，全领出来，还可以再给小念买两套衣服和鞋子。”
本来就是要全部领出来，平时花不完的我妈不管了，可一年到头了最后还得上交给她，我手里留个几十一百块还行，但上百的绝对不行。
“菜我交给你了啊，你在街头等着，小念到了以后带她一起去买菜。有什么就给你爸打电话，我抓紧得时间去买别的东西，争取在中午前出发去小落家。”
想了想我提醒我妈，“她和她堂叔家内里打通连在一起的，两家的感情很好，过去多买份肉或者水果。”
“是啵，是要带点东西，我和你四舅商量下，你到街头等着。”
不太想去，人太挤了，街道上还湿漉漉的。走到街头等会儿还得走上来，我掏出手机给我五叔发短信，让他下车后帮我带小念过来。
在小商店买了瓶水，坐在店家放在门口的凳子上等他们，顺便盘算着要买些什么。
每年的年夜饭我家和我奶奶家都是聚在一起吃的，以前偶尔在她那边煮，但今年我家起了新房子，肯定是在我这边煮了。
大年三十的下午到年初三不再上街买菜，想买也很难买到，没几个人出摊。昨天我妈交代了，猪脚和五花肉是必须要买，猪脚一个？或者两个？五花肉用来做扣肉，十斤应该够了，等会儿再问问卖猪肉的老板。
其余的我想吃鱼，看着买点鱼和虾，排骨和大骨要买，牛肉、猪肚……剩下的再看吧，配菜也得买。
闲着和小鹏聊了几句，知道我在等小念后，他打了电话过来。
“去旧街那家牛肉摊，昨天交代老板今天多选十斤雪花牛肉，不过昨天他没收钱，不确定今天能留多少给你。”
“啊，我四五百块没了！”
一头牛能出雪花的部位少之又少，好吃是好吃，但也死贵死贵！
“就想着花你卡里那点？”
“嘿嘿嘿，没有，我刷男朋友的卡。”
“全买好后告诉我一声，我找辆车送你回家，逛的时候注意安全，别被挤到摔了…”
找辆车送我回去这事他昨晚上就告诉我了，不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要么他找辆车送我，要么他借辆车亲自开车送我。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我去坐客车。
等了二十多分钟等来的我五叔和小天小念。
“你同学跟你外婆逛街去了，你一个人带小念买东西能行吗？”
“可以的，就买菜而已，其他的我爸妈买了。”
我五叔点头，掏出三百块钱递给我，“年夜饭的菜我就不买了，想吃想煮什么你看着买。”
我愣了愣，往年我奶奶从不给钱，在我这边煮的时候她最多出只鸡或者几斤肉，为此我妈私下还埋怨过好几次。
不过我五叔给三百太多了，我连忙摆手，“用不着那么多…”
话还没说完我五叔就把钱塞到小念衣服口袋里，“一年到头买点好的，况且你五婶现在还怀着身孕，饭桌上总不能永远是猪肉加盘鸡和一条鱼，你煮饭菜也好吃，大年三十叔给你打下手。”
说完他就带着小天走了，去找我奶奶和四叔，除了年夜饭的菜，其余的东西他们也都要买的。
小念手足无措地拿着三百块钱看着我。
她怕挨骂，换我妈在这里她绝对挨骂了，别人塞钱不懂得推拒躲开。
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我叹口气把钱收好，“买菜去，你想吃什么？”
“烧鹅腿！芋头丝馍馍，拌馄饨还有芒果奶茶。”
。。。
不在一个频道上。街上的这种馍馍有很多，随便找家给她买了个芋头丝的，然后去吃拌馄饨，吃饱再去买菜。
市场里比外面更挤，每个摊位几乎围得水泄不通。买肉我选择经常买的那几家，临近过年物价飞涨，从猪肉摊出来，我五叔给我的那三百几乎没了。
好重，但不想往返街头放东西，想了想我往烧腊店走。
这里也是排着队的，我厚着脸皮走进门，老板娘看到我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
我松了一口气，幸亏认出来了，不然我还得报秋阿姨的名字。
“帮我留只烧鹅和几只乳鸽，我先把东西放你这里，买完再过来拿。”
“去吧，我给你留着，不着急啊，今天人多慢慢逛，我这儿到下午六七点才关门。”
这下轻松多了，带着小念往旧街走，一路上给她买平时想吃又不敢提、吃不上的各种小吃，吃不下没关系，带回家再吃。
当然了，我自己也馋，换是跟着我爸妈逛，哪怕有钱我都不敢这样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