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儿心里一慌,摇了摇头,“ 叔和婶儿不会同意的。”
若罂一抿唇,“爹娘是不会同意,他们心里还有着老黄历呢。不过我有法子,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传武大步走了进来。“妹妹,你说有什么法子?你说,我去办,我要娶鲜儿姐,我说什么都要娶她。”
进忠深吸一口气,拿脚把房门勾上,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上。
“二哥,你着什么急,你差点把饭碗撞掉。若若,鲜儿姐,你们先吃饭,这事儿啊,咱们慢慢说。”
若罂翻了个白眼儿,看着传武说道,“二哥,瞧你急的那样,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吧?
你平常可没少欺负进忠,现在求着我了吧,那说两句好听的来听听。
我要是不高兴就不帮你,这辈子你就打光棍去吧。”
传武立刻看着进忠,说道,“妹夫,妹夫,你一定可得帮我,二哥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全靠你们了。
妹妹,你想让我怎么样你说,你放心,以后我绝不欺负进忠。
只有他欺负我的,我再也不欺负他一下,只要你能帮我把鲜儿姐娶回来,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若罂这才笑了起来,她看着传武说道,“这件事嘛,不好办也好办,你想娶鲜儿姐,爹娘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传武着急的说道,“哎呀,这还用说,爹娘说啥都不会同意啊。
要不然我急什么呢?不就是因为你说你有法子,我才进来求你的吗?到底是什么办法,你说就行了,别卖关子了。”
若罂眼睛一眯,神秘兮兮的说道,“二哥,你跟鲜儿姐这婚事,爹娘是肯定不会同意了,但你得有格局呀,咱往大想了想。”
若罂一边儿说一边儿拿着筷子,塞了一副到鲜儿的手里,“鲜儿姐,咱俩吃。”
进忠一见,便拿了另一副送到若罂手边儿上,又把茶壶拎了过来,给两人各倒一杯茶推了过去。
若罂笑眯眯的夹了一筷子羊肉送到进忠嘴里,见他吃了,这才开始夹菜自己吃。
“你俩别在底下站着呀,上炕坐着吧,这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完的。”
传武一听,连忙蹬了鞋子上了炕。进忠瞧着他的动作蹙了蹙眉,也把鞋脱了上炕,坐在若罂身边儿。
若罂一捂鼻子放下筷子,看着传武说道,“二哥,你脚好臭,你都不洗脚吗?鲜儿姐,要不我看这婚事算了吧,二哥都不爱干净。”
传武一瞪眼睛,立刻说道,“不是我,是进忠,进忠脚臭,我洗脚了。”
进忠翻了个白眼儿,不搭理他。若罂这斜着眼睛看着他,说道,“进忠最爱干净了,他总在我这屋待着,是不是他脚臭我能不知道,就是你。”
传武撇撇嘴把脚放了下去,又把鞋穿上,屋子里的臭味儿这才没了。
他看着鲜儿有些尴尬,嘿嘿笑着说道,“鲜儿姐,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天天洗脚,我一定爱干净。
妹,你就说该怎么办呀?你别卖关子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一会儿爹娘该叫咱们了。
你说让我有格局,啥是格局?那爹娘肯定不同意,那我找谁啊?难不成我上镇上找夏掌柜说和?”
若罂这才说道。“夏掌柜才不会管咱们家的私事儿呢。我说的格局不是看人,咱们现在在放牛沟,你有点儿格局,往大了想啊。”
传武眨眨眼睛,“往大了想,那不就元宝镇了吗?那上镇上有什么法子呀?”
进忠一闭眼睛,一捂额头,无奈说道,“再往大了想。”
传武愣了愣,“再往大省城上省城吗?那上省城有什么用啊?
你俩的意思不会叫我领着鲜儿姐私奔上省城讨生活吧?那咱俩什么都没有,上省城怎么活呀?”
若罂叹了口气,说道,“二哥,我就说让你多读点儿书吧,看,到了用的时候儿你啥也想不明白。
现在两个人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双方父母一点头,这婚事儿就算成了。
可咱们爹妈不点头,你有什么法子?只能往省城里想想办法。
省城现在正在闹革命呢,过去的什么知县老爷都没有了。我听说现在省里有个什么叫督军,还有一个叫政务长的,都是管日常的乱七八糟的事儿。
他们就跟以前的知县知府是一样的,既然省城里都是革命党,你就领着鲜儿姐往省城里去。
到了那儿,你就随便寻个革命党,你就说你们俩想成亲,想跟着革命的旗帜走。
想打破旧传统,想要婚姻自由,领着鲜儿上省城直接去找那个政务长,让他给你们俩组织主持个婚事儿,就让他给你们出婚书。
这样一来,你们俩就是革命者的前沿,而且省城里那些革命党也会拿你们俩当典型儿。
这婚事儿啊,有了政府点头儿,你再把婚书拿回来。这事儿爹娘就得认。省城里最大的官儿给证婚,还不够你牛的?
再说了,娘喜欢仙儿姐,她嘴里说不同意这桩婚事,那是按照山东老家的老传统。
可咱们现在都闯关东到东北了,祖宗在哪儿呢?只要你们俩把婚书拿回来,爹娘不认都不行。
而且,爹娘不同意你俩婚事,主要还是怕大哥心里想着鲜儿姐,再跟嫂子生了龃龉。
可如果你把婚书拿回来,板上钉钉儿的,以后鲜儿姐就是他弟妹。
大嫂可是京城里的格格,她想拿捏咱大哥还不容易,所以就按我说的做,你们就放心。”
传武想了想一拍桌子,“这个方法好,那鲜儿姐你快吃,吃完了咱们这就走。”
若罂又翻了一个白眼儿,一巴掌拍在传武的手上。“你傻呀,今天走什么?要走也是明天走。
我跟你说,我已经知道仙儿姐这几年的经历了,二哥,跟你说句实话,仙儿姐闯关东过来,这一路上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嫌弃她?”
若罂这话一出口,鲜儿瑟缩了一下,她马上抬眸,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的看着传武。
传武一愣,转头看着鲜儿,“欺,欺负了。”
他愣了一会儿,随即又一拍桌子,“是谁欺负了你?鲜儿姐,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
仙儿看着传武的反应,便知道他不在意,她眼圈儿瞬间就红了,摇了摇头说道,“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想了。
那家是个土财主,也是没法子,要是不应,我就活不了了,好歹也算逃出来了,还有命在。传武,你真不嫌弃俺?”
传武摇头,“我干嘛要嫌弃你呀,鲜儿姐,你是被我大哥坑了,你为了他一路上逃荒过来。我大哥都说了,路上是你救了他的命,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传武可没说,他转头看着若罂说道,“妹,你为什么说今天晚上不能走,要明天才走?你跟我说,我啥都听你的,就照你说的办。”
若罂勾了勾手指,传武立刻把脑袋凑了过来。
若罂小声说道,“那就这样,现在呢,爹娘只知道仙儿姐是一路上跟着传文哥逃荒往东北走。
半路上是仙儿姐为了救传文哥才嫁了一个人家做童养媳,后来是逃出来的。
传文哥说的含糊,爹娘也没往心里去,只觉得两人没缘分。
那今天晚上我带着鲜儿姐,把大哥和嫂子也叫上,一起去正房,把鲜儿姐一路上的事儿说开了。
但是鲜儿姐受欺负这事儿可不能说。咱得让爹娘知道,是咱们老朱家欠着鲜儿姐的。
也得让嫂子知道,要是没有鲜儿姐当初为了大哥嫁给人家做童养媳。大哥就回不来了,他得死在外头。
这样以后大嫂也不会为难鲜儿姐,要不然妯娌之间要想为难人,二哥,你都不知道里边儿的厉害。
只要爹娘对鲜儿姐愧疚,到时候你再先斩后奏,从省城里把婚书拿回来,爹娘说什么都得认下。
而且娘喜欢鲜儿姐。日后保证会对鲜儿姐好的,只要这事儿办成了,爹不认也得认。
毕竟鲜儿姐是儿媳妇,日后是跟着娘在家里的,爹能说啥,顶多就揍你一顿。
二哥为了娶媳妇儿,挨顿揍,你认不认?”
传武马上点头,“认,我认,别说是揍我一顿,就算爹打折我的腿我也认。”
若罂这才笑嘻嘻说道,“那行了,你们赶紧出去吧,我和鲜儿姐把饭吃了。
她大老远的找过来肯定都累坏了,下午让鲜儿姐在我屋睡一觉。养精蓄锐,晚上咱们再唱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