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洪海涛瞪大了双眼,眼中瞬间涌起绝望之色,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情绪几近失控,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贝,尖锐得如同划破夜空的警报声。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质问的口吻说道:“老弟啊,你刚才不是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要帮我吗?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就变卦不肯帮了呢?你这不是耍我吗!”
“唉!”秦风双手焦躁地抓挠着头发,指缝间仿佛要挤出火星来。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焦急,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才带着哭腔说道:“二哥,我打心眼里想帮你啊,可我……我实在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
“你……你这个伪君子!”洪海涛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紫,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你平日里满嘴仁义道德,跟我称兄道弟,可如今竟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也不肯出手相救,这算什么兄弟?我真是瞎了眼跟你结拜,你根本就不是人!”
洪海涛怒骂了半天才愤愤地挂断了电话。秦风则脸色阴沉,紧紧攥着拳头,胸膛剧烈起伏,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谢兰拍了拍秦风的肩膀,柔声宽慰道:“小风哥,别生气了,更不用内疚。你想啊,从现在到明天上午,咱们根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这8000万。
而且啊,就算咱们费尽周折能筹到,也不能借给他。现在的股市就是个无底洞,有个金山投进去都听不见响。你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过他很多次了,他就是不听能怨谁呢!再说,像他这种人,大姐都不搭理他,你对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第二天的股市宛如一场灾难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上证指数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继续急剧下跌,不仅跌破4900点,最终报收于4887.43点,暴跌了175.56点。
前一日,多数股民还心存侥幸,以为这不过是牛市中一次短暂的急刹车,可到了今日,恐慌情绪如乌云般在市场上空迅速蔓延。他们眼睁睁看着手中的股票市值不断缩水,终于如梦初醒,真切地意识到风险已如影随形般悄然降临。
第三天上午,股市依旧是一片人间炼狱之景,股民们满脸绝望,盯着屏幕上不断下探的指数唉声叹气。上证指数一度失守 4800 点,最低探至 4767.22 点。
中午收盘后不久,秦风的手机“叮叮当当……”急促地响了起来,那铃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打破这沉闷氛围的一道尖锐音符。
秦风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赫然显示“洪海涛”。他的脸色微微一沉,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肯定是洪海涛的股票被强制平仓了,心情不好,找自己诉苦。犹豫片刻后,他轻轻按了接听键。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秦大哥,我洪大哥他……他跳楼自杀了!”
刹那间,秦风只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角,脑袋“嗡”地一声巨响,如遭雷击。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内心的恐惧和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半天才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劲来。他的身体因紧张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唇也止不住地哆嗦,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他……他现在在哪儿?”
女人泣不成声,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他在证券营业部的门口,就……就是从那大楼顶上跳下来的啊!”
秦风赶紧把这一噩耗告知谢兰,他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认出来,拉着谢兰匆匆忙忙地往证券营业部赶去。路上,谢兰心急如焚,手指颤抖着分别给王凤与小芳打了电话。
两人匆匆赶到证券营业部,远远便瞧见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周围围满了人。他们费力地挤到警戒线旁,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被一张白布严严实实地盖着。
就在这时,王凤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现场。她快步走到谢兰身旁,两人并肩上前,神色紧张地向警方说明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紧接着,警方带着她们来到尸体旁进行辨认,之后将她们带进了警车里继续询问,而洪海涛的女朋友早已坐在里面,正满脸惊恐地等待着。
警方完成询问程序后,迅速与殡仪馆取得了联系。没过多久,殡仪馆的车便呼啸而至,载着那具冰冷的躯体匆匆离去,暂时将其安放在肃穆的停灵之地。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笼罩了北京城。小芳、张海霞和谢爸一路舟车劳顿,终于抵达了这座繁华却此刻满是哀伤的城市。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心中的悲痛与牵挂让他们顾不上休息。
三人脚步匆匆,径直赶到公安局进行报备。之后,他们怀着沉重得仿佛能压弯脊梁的心情,前往殡仪馆。在那里,他们静静地伫立在洪海涛的遗体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默默拜祭着这位离去的亲人。
三个人离开了殡仪馆,来到了谢兰开的饭店。谢兰和秦风在一旁不停地宽慰着小芳和张海霞,说着“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可他们心里都犯起了嘀咕,不明白谢爸怎么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谢兰忍不住开口问道:“爸呀,你跟着来干啥呀?滨海那饭店每天都得进货,这可咋办哟?”
谢爸听了,大手猛地一挥,脸上满是胸有成竹的劲儿:“小兰,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两天就让过过和树树去负责进货,我早都安排得板板正正的啦。”说完,他脸上露出心疼的神情,“海霞和小芳那伤心成啥样了,我咋能放心得下哟,所以就陪着她俩一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