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外，孙昊阳用脚尖拨弄了一下那堆灵石，嗤笑一声：
“就这点买命钱？你当小爷我是叫花子呢？”
那黑魇卫脸色煞白，声音发颤：
“可……可我身上所有的灵石和值钱物件，真的就只有这些了啊！”
“嘿嘿，”
孙昊阳咧嘴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小爷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他作势便要动手。
“别！别！少侠饶命！”
那黑魇卫吓得魂飞魄散，一边磕头，一边没命地喊道，
“您……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
孙昊阳并未答话，而是摸着下巴，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
就在这时，阵中再次传来了萧天策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蠢货，快起来，不要给老夫丢人！”
孙昊阳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他蹲下身子，对那黑魇卫笑道：
“这样吧，看你也没什么油水。给你个机会，”
说着，指了指阵中的萧天策，
“你给我好好骂骂萧天策那老东西。骂得诚恳，骂得花样百出，骂得小爷我舒服了，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放肆！”
阵中的萧天策显然将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暴怒，
“小畜生，安敢如此！”
那黑魇卫吓得浑身一抖，惊恐地看了看阵中暴怒的萧天策，又看了看眼前的孙昊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不敢说。
“怕什么？”
孙昊阳嗤笑一声，用下巴点了点光芒流转的大阵，
“你看清楚了，他们现在被牢牢困在里头，自身都难保，还能冲出来吃了你不成？”
他语气充满了诱惑，拍着胸脯保证：
“你尽管放心大胆地骂！只要你骂得够精彩、够有诚意，小爷我说话算话，立马放你走。”
那黑魇卫眼神剧烈挣扎，内心显然在天人交战。
一边是积威深重、此刻虽被困却余威犹存的萧天策；另一边是眼前这个同样不好惹、手握他生杀大权的煞星。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声响，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孙昊阳见状，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你这般忠肝义胆，宁死也不愿辱骂主子，那小爷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说着，他面色一冷，周身灵力再度涌动，作势便要再次动手，
“那就成全你的忠义吧！”
眼见孙昊阳杀意凛然，那黑魇卫终于崩溃，嘶声喊道：
“我骂！我骂！求少侠手下留情！”
他颤抖着转向主阵方向，起初还带着畏惧，声音发虚：
“德……德钦昂山……你、你专横跋扈……残暴不仁……”
“没吃饭吗？”
孙昊阳不满地挑眉。
恰在此时，阵中传来萧天策震耳欲聋的怒吼：
“狗奴才！你敢！”
他猛地一掌拍向光壁，整个大阵剧烈震颤，却依旧稳固，愈发气急，
“待本王出去，定将你抽魂炼魄！”
“看到没？”
孙昊阳嗤笑一声，
“若不是这阵法护着，你早就被他一道掌风轰成渣了。都到这地步了，还讲什么主仆情分？”
他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补充道，
“还有，要是你再这么不痛不痒的，刚才的承诺，可就全都作废了。”
这话彻底击溃了那黑魇卫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阵中异常暴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萧天策，把心一横，
“是啊，掸北这么大，届时，随便找个山寨躲起来，王爷权势再大又能如何？”
求生的欲望和长期被压抑的怨气终于冲垮了理智。
他挺直脊背，指着阵内破口大骂：
“德钦昂山！你这老匹夫！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不过是个靠吸食人血修炼的魔头！这些年兄弟们为你出生入死，你可曾正眼看过我们？”
“你就是个冷血自私、刻薄寡恩的老混蛋！我呸！”
他越骂越激动，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愤懑全部倾泻出来：
“整天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是不是早就没脸见人了？对内残暴不仁，对外卑躬屈膝！上次在公主面前，你那副谄媚的嘴脸我都替你害臊！”
“我呸！什么狗屁王爷，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
骂到兴起，他更是往前踏了一步，指着萧天策的鼻子痛斥：
“还有，好好的王爷你不当，非要创建什么血影盟。”
“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那些被你们拿去试药的孩童，那些被你们炼成傀儡的修士，他们的冤魂至今还在泣血！你晚上睡得着觉吗？！就不怕他们变成厉鬼来找你报仇！”
阵中的萧天策气得浑身发抖，周身灵力愈发狂暴，疯狂攻击着阵法光壁，怒吼连连：
“住口！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本王必杀你！必杀你！！”
而他身旁的其他黑魇卫，个个面色惨白，低头不敢言语——那些血淋淋的指控，何尝不是说出了他们心底不敢言说的秘密？
曾几何时，他们作为王府亲卫，大多出身各族旁系，与德钦王府血脉相连。
彼时执行的是护卫王府、彰显威仪的正经差事，虽难免也有仗势欺人之举，却也地位尊崇、待遇优渥，是让人艳羡的体面差事。
可自从王爷与人联手创建血影盟以后，一切都变了。
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越来越多，暗杀、掳掠、炼魂……王爷的野心也随着力量的膨胀愈发不受控制。
黑魇卫的规模也随之急速膨胀，从最初只有百余人的核心卫队，扩增至如今的三百余众。
而这其中，又有几人仍是当年甘愿效忠的族中子弟？
他们或是家乡遭血影盟荼毒后被强掳而来，或是天赋不错被萧天策看中，又被他以武力或家人性命相胁，不得不披上这身铠甲。
他们中的许多人，手上沾着不愿沾的血，心中藏着不敢言的恨。
往日里，这份屈辱与恐惧被严酷的军法和王府的威势死死压在心底，此刻却被同伴绝望下的嘶吼彻底揭开，显得格外刺骨冰凉。
实际上，张凡等人不知晓的是，萧天策之所以对他们如此宽容，正是看中了他们的天赋与潜力，意图将他们尽数纳入黑魇卫中。
只不过以他们的资质，一旦加入，绝不会是普通的士卒，而是会被当作未来的核心统领来精心栽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