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峰像是不敢相信，瞪圆着眼睛盯着杨柳，两人就这么站着对峙着。
杨柳感觉到胸口压了好久的那股郁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真的敢反击他了。
她再也不怕他了。
她的视线越过杨青峰的身后，看向安羽，嘴角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
安羽，我做到了啊。
这一刻，杨柳感觉自己有满肚子的话想跟安羽说，但又无从说起。
眼角一颗泪珠子落下。
杨青峰却以为杨柳在示弱，神色松了松，“小柳儿，说了这么多，出气了吗？出气了就过来，哥哥原谅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了。”
杨柳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冷冷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杨青峰，我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跟你有个了断的。”
“当初说好的还钱，我已经提前还清。”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别再来骚扰我。”
“不然我会把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杨叔叔。”
杨青峰气得拉住她的书包肩带，“你就不怕我跟我爸说你勾引我，害那个女人跟我爸离婚？你不是一向都怕那个女人在我家过得不好吗？”
是啊。
杨青峰以前就是这么威胁她的。
一旦她和杨青峰“乱伦”的事情被捅出来，杨家那些亲戚的唾沫都能把妈妈淹没。
她想维护妈妈来之不易的幸福，从来没把杨青峰刁难她的事情告诉过杨叔叔和妈妈。
她也曾以为顺着杨青峰，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但不是的，她的忍让只会换来杨青峰的变本加厉。
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烂人赔上自己的人生呢？
既然他是个烂人，他迟早都会发烂发臭到人尽皆知，她没必要去做那个给他掩盖臭味的人。
“那你去说呗。”
“你没有证据，那你说的所有话都是在诽谤。”
杨青峰笑了，“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我是他儿子，你说他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杨柳也笑了，“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谁主张谁举证啊，要是没脑子读书，那就多上点网吧，这么简单的常识你都不知道？”
“如果杨叔叔真的无凭无据就怀疑我跟我妈妈或者保护不好我妈妈，那只能说明他确实不是个良人，我只会高兴我妈妈离开了一个不好的人。”
杨青峰还想说什么，杨柳直接打断他。
“你是想说万一我妈妈站在你这个继子这边，不相信她的亲生女儿怎么办？”
“这不是更很简单吗，她都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选择相信你，而不是相信我这个亲生女儿，那我还管她过的好不好做什么？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大不了就她过她的，我过我的呗。”
杨柳一脸嫌弃看着杨青峰，“小孩子才玩这种威胁人的把戏，你几岁了啊？戒奶了吗？一天天装精神病倒是装得挺像，大脑发育完整了吗？”
“你简直跟你那个保姆妈一样，又蠢又坏还不自知！”
杨柳冷哼了声，“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怕你了！”
说完，没有再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转身朝安羽的方向跑过去。
“安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我是路过的你相信吗？”
“嗯，那我谢谢你的路过吧。”
安羽拎了拎杨柳的书包，“你里面放了什么？”
杨柳嘿嘿笑了声，“放了本英汉双解词典，高考之后搬出来住我都没忘记带上这本书，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好久了，早就想这么干了！”
幻想过很多次的场景，第一次抡起来却异常顺手。
“还是要谢谢你借给我的钱，”杨柳抱着安羽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硬蹭，“要不是早就把钱还清，我说话的气势都上不去。”
她当时被杨青峰换着手机发信息骚扰到不厌其烦，她不接电话，他就拿那三十万说事，她对于自己跟杨家的关系没有刻意避着，当时就跟徐茜吐槽了几句。
徐茜一听，“要不问问安羽？别的事情她不一定能帮得了你，但几十万块钱的事情，我觉得咱有这个金大腿不抱白不抱，你也不看看安羽有多宠你。”
后面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
她准备好了“卖身契”，安羽借她钱，她给芝羽云卖命5年。
安羽当时就把她的“卖身契”撕了，痛斥她没把自己当朋友，大手一挥给她转了40万。
美其名曰：“仅能用40万就能收买一个A大高材生，这笔生意超值。”
这不是安羽第一次夸她。
在他们日常的相处当中，安羽从不吝啬表现出对她的欣赏。
被优秀的人承认，是一件特别激励人的事情。
她今天能对杨青峰大声说出那些话，除了因为还清了债务，还有这些日子自我认知的增长，配得感在无形中拔高。
安羽看杨柳气势昂昂的样子，正想附和她两句。
结果下一秒，杨柳就身形不稳，双腿一软，抓住了安羽的手臂。
安羽没有防备，差点被她拉着一起跌倒。
“呜呜呜呜，安羽，我出息了啊，我居然敢揍杨青峰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
安羽：......
“所以你刚才那么淡定的样子，是故意装给那个男的看的？”
杨柳嘤了一声，委屈的点点头，看了眼身后，确认杨青峰没有跟着过来。
这里是转角的位置，杨青峰看不见这边。
“他比我高，力气还比我大诶，我怎么可能不怕啊。”
“那你刚才还跟他放狠话？不怕他过后报复你了？”
“怕也是要说的，法制社会，我在学校里面，他还能对我做什么不成，有事我就报警。”
安羽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总不能这个时候说她天真吧。
难怪她刚才杨柳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这边。
安羽还以为她在炫耀自己胆子变大了呢。
敢情是在借她壮胆来着。
杨柳没注意到安羽的神色，继续道，“但是我刚才那些话也是真心的，我想让他知道，他不能再拿我妈妈的幸福或者谣言来威胁我。”
安羽突然感觉到一道不寻常的视线，下意识回过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