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认同？”
崔诩依旧附在耳边，声音很低。
窦章辞毫不迟疑点头，生怕迟了他要发疯。
“说话。”崔诩淡淡道。
“……”
窦章辞余光瞥一眼他，又抠抠小手，行吧，惹不起。
她张嘴，不带情绪，奶声奶气道：“阿辞长大了嫁给殿下，做殿下的太子妃，只认殿下做夫君。”
像念经……
崔诩皱眉，“如今不是吗？”
“是是是！”
好敷衍，两撇飞扬入鬓的眉皱得更紧。
小没良心的！
为了不让自己上头，从而把自己气死，他忍着不悦，指了指场中比试的四人。
“这四人，除开大舅哥，其余少说也有三十岁，大舅哥能打到这里，已是难得的英才，若能进了决赛，便将副统领的位置交给他也无妨。”
窦章辞一愣，“上一个十几岁的金吾卫副统领还是……太宗皇帝那天生神力的七皇子……”
她大堂哥若能得此殊荣，只怕要平步青云。
“今日比试，本就为有能者居之，且你我两世都在一条船上，比起旁人，我自然更放心你的家人。”
崔诩此时倒没想着哄她，冷静的讲出内心对于利弊的考量。
他对她的喜欢，从上一世因坚韧而心动开始，不掺杂分毫利益。
纵使她不是窦家的女儿，纵使她是杨党，他也能确信自己会坚定不移。
只因她是她。
这辈子，他们必将改写命运，那何妨因她而影响利益分配。
何况，他并非毫无原则，十七岁的窦轩走到这一步，已是难能可贵。
窦章辞轻易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并不假意推辞，也未感动得涕泪横流，轻轻点头。
“大哥哥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上一世，被杨贼陷害时，窦轩是金吾卫天字营统领，专职贴身护卫皇帝陛下，已是舒禹之下，皇上最信赖的金吾卫之一。
不管是能力，还是忠诚，都无可挑剔。
说话间，赵震那边已经结束战斗，他收起银枪，静静看着另一个擂台的比试。
窦轩身法轻灵飘逸，下盘极稳，为人也沉得住气。
轻巧避过无数攻击，并不着急反击。
等对手屡次进攻不能得手，自乱方寸才出手还击，每击必中。
这般贱兮兮地打了无数回合，取胜时，汗都没出几滴。
看得场上好些姑娘家心驰神往，场边一阵叽叽喳喳。
有衣着华贵的少女捧着脸跳着脚，“娘！我要嫁给他！”
“姐姐，我也想！”
才嫁人的少妇捂着烧红的脸凑热闹，“我倒没你们贪心，哪怕只是春风一度也好……”
福顺公主闻言，眉头一蹙，却到底没忍住问：“从前怎不知窦家大公子这般丰姿无双？他是不是还没议亲？”
公主身旁，小侍女无语抬头。
外男有没有议亲，她一个小宫女怎么知道？
主看台上静了静，窦章辞赶紧回答：“在议亲！”
“我有嫂嫂，谢谢！”
尤其谢谢福顺公主，万万莫纠缠她大哥哥！
能以一己之力挑起宗室之乱的二公主，窦家惹不起呀！
上辈子，她大嫂嫂是累世清流顾家的嫡长女，为人最是温婉贤淑，入府后执掌中馈，将偌大一个窦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和大哥哥琴瑟和鸣，好不恩爱。
窦府上下无不信爱。
后来窦家遭构陷，大嫂嫂原可以和离保全自身，却不肯抛弃丈夫和一双儿女，硬生生跟着流放三千里。
听闻，她产后惊惧和操劳之下落下病根，死在流放三千里的途中。
窦章辞那时已在宫中，隔绝外界消息，只听到只言片语，并不敢相信。
直到确认放籍前，收到阿娘的来信……
不得不信。
她撅起小嘴，任你公主郡主又如何，她只认那个大嫂嫂！
福顺公主崔月仪环抱双手，傲然望向窦章辞。
“谁家的？只要没成婚，他便成不了！”
“即便成婚了，也无妨，叫他休了那女人，嫁给本公主！”
她今年十四，父皇已在替她相看驸马，但父皇挑出的那些人选，和窦家大公子一比，堪称歪瓜裂枣。
丢到路边给狗，狗都不要！
崔月仪搓搓下巴，跟前就有窦轩这种极品，父皇却不肯给她，想留着给谁？
谁都休想！
“？”窦章辞偏了下脑袋。
行吧，做驸马确实跟嫁给公主差不多。
崔家江山上数两百年，全是各代公主的风流韵事。
那就更惹不起了……
全体集合，保护我方大哥哥！
她左右看看，主看台上全是福顺公主那边儿的。
哎！只能由她先代家里婉拒了哈！
“不要！我大哥哥和大嫂嫂情深义重，情比金坚！我大哥哥顶天立地，岂是为了荣华富贵，移情别恋之人！公主别想了！”
说完小手一挥，小脸偏向一边不看崔月仪，端是决绝的姿态。
崔月仪舔舔唇，嫣然一笑。
“是吗？如此我更喜欢了。”
说罢，自信地拨了下额前的刘海。
她母妃王静妃是如今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十分有自信没有男子会不喜欢她。
更非常自负，不相信天底下有她拿不下的男子。
她将目光投向擂台，十几岁的少年，对阵三十多岁武力超群的赵震，依旧沉着冷静，一招一式不疾不徐。
隔着厚实的冬季劲装，依稀可辩他身上肌理走向。
啧啧，带劲儿！
若能征服窦家大公子这样的男子。
将是多么令人愉悦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