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也去跳个楼吗？”习雅宁盯着邬冀半天了，“我让暗卫在底下接着你。”
“不是，还好，我没事。”
“那你精神点啊，邬少。”
“唉。”
“别叹气。”
“我是说哎，好。”
“卧槽！”一声粗犷的暴喝打断了美好的氛围，上官格格捂住嘴，眼睛急的四处乱飘。
“你到底要干什么？”习雅宁忍不住。
上官格格手舞足蹈，看邬冀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意思，把手机递过去给习雅宁看。
一零三战区叶铭已开除军籍移交国安待后续处理。
“我擦……刚刚？”习雅宁看着快讯直抽冷气，上次殷阮喝醉那次她就知道叶铭会被开，但是突然来临还是有些惊骇，事发突然，邬冀还不知道这回事吧？
现在不知道，后面总会知道的。这种时政要闻不是所有人都关注，看到了也就是划过去，因为不了解，但在他们熟知的圈子里，瞬间可以传遍上下。
邱枫后面也看到了消息，算算时间，国安应该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这下叶铭可能命都两说。
“关我什么事，难道还要我救他吗？”邱枫反问自己，他不愿承认，脑海里是邬冀可怜兮兮的样子，“啊！烦死了。”
“怎么了？”顾易元不解。
“算了，没事。”
邬冀下午就离校了，去看叶铭，风言风语总是传的很快，平时嫉妒邬冀的那些开始搅浑水，一时之间邬冀的风评在帝国两相鼎立。
“邬冀没了他爹也是邬冀啊，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敢不敢舞到老娘面前来？”习雅宁气死了，邱枫找她放学的时候还在砸桌子。
“别为小人动怒，影响自己的气运。”
“我忍不了，我气死了！”
“那你帮他？”
“那——算了，叶铭罪有应得，法律会制裁他，我不做和国家做对的事情。”
“如果邬冀找你呢？”
“他不会找我的。”习雅宁脱口而出，又仔细想了想，“他知道这是原则性问题，只要还想和我做朋友，他永远不可能和我开口。”
两人都去了邬家，邱枫是回家，习雅宁是来看看邬老爷子，顺便看能不能碰到邬冀。
邬冀没在，还没回来。
“不好意思啊外公，忘了说了，我还是习雅宁的男朋友。”话落，邱枫朝习雅宁挑了挑眉，先上楼忙自己的事儿了。
“嗯小枫……”邬战只能目送邱枫的背影，神色没落。
“邬爷爷，你和他现在咋样？”习雅宁问完才发现有些许冒昧，可问都问了，她也是真好奇，“他也太没礼貌了吧，回来都不陪您直接上楼。”
邬战嘴角抽了抽，想着小情侣都这么阴阳怪气吗？
因着邱枫，习雅宁现在实在做不到对邬战和从前一样尊敬，该有的礼节礼貌还是在的，不管怎么说是长辈，而且是邬冀的爷爷。
“我爸不在，天天都不知道去哪里潇洒。”邱枫从楼上下来，“邬冀也没回来，天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习雅宁和邬战道别，起身，两人并肩出去。
邬战抬眼看了看空旷的四周，冷清悲凉让他不由自嘲，没想到，人到老了，反而会落得这般田地。
“哎，忘了说件事，等我一下。”到了车前，邱枫一拍脑门，飞奔回去。
入目，就看见邬战在花坛的角落暗自神伤，周身的落寞让邱枫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公。”邱枫放轻脚步。
“嗯？”邬战回过神来，侧头整理自己的表情。
邱枫深呼吸，很多话在嘴边，最终也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外公，邬冀回来的话可以通知我一声吗？”
“嗯，好。”
“你怎么通知我？”
“让小冀找你？”
“他经历这种事有心情专门给我打电话吗？”
“嗯……那我喊人告诉雅宁那边，你们两个……”
“我俩不在一起，各住各的，我等会儿还要去找我爸呢。”
邬战沉默。
“唉，所以你连亲外孙的联系方式都不想加一个吗？”
邬战抬头，眸中有说不出的情绪。
邱枫加上联系方式，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没有怪您，我和邬冀一样，您怎么对他就怎么对我。我知道，当初没办法，对于您来讲，只能那样，我说的那些不是为了嘲讽您什么的，您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您有时一个人在家无聊或者不想找习致远的话，可以找我。”
“小枫……”
“习雅宁在等我，我先走了。”
邬战点点头。
邱枫跑走两步，扭头回来给了邬战一个紧紧的拥抱，闷声开口：“外公，我也只有您一个外公啊。”
习雅宁在副驾等着，看邱枫回来情绪不佳，就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
“邬爷爷人很好的。”
“嗯，我明白，不然也不会难过啊。”邱枫吐了口气，发动车子。
“打探来的，可靠消息，叶铭可能会丢命。黑色活动太多了，不算雇佣和走私那些，还沾三大项，邬冀叫走是审查是否知情。”
“邬冀能承受的住吗？”
“不知道，他从小接受的都是美好的一面，对人对事也只会往好的方向想。”
“看出来了，脾气不是一般的好。”
送到家，习雅宁下车，看邱枫还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你等会儿去干什么？”
“去找我爸，他心情也不好，这么多天得去找他问问了。”邱枫查看着定位，“明天送你上学，我回来和盛启明去邬氏，他上任第一天我得陪着刚好请假。”
“躲着邬冀啊？”
“嗐，也不算吧，我有点害怕。”
“行吧，拜拜。你要是忙的太晚明天不用来送我的，我有司机。”
邱枫按照查来的定位一路开过去，桥上，烟雾缭绕间一抹萧瑟的身影。
邱桀顿了顿，把烟掐灭，不动声色地穿梭在风中走开几步。
邱枫弯腰爬上来，望着邱桀颓废的面容，心里一阵刺痛，邱桀在他心中一直是神采飞扬无所不能的。
“爸爸。”
“嗯。”
长久的沉默，邱枫站在邱桀身边，两人什么也没说。
“想走走，所以点了一根。”半晌，邱桀主动解释，他知道邱枫看见了。
“昂。”邱枫点点头，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好时机，“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就是看一看她生活过的地方呗，找一找她的影子，就好像她还在。”
时过境迁，不说魔萱已经离开c城多久，她失踪就已经快十年了。邱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离别是一生的泥泞，安慰和向前看的话都太苍白，他只能沉默，站在邱桀身边。
深夜的风席卷着河水，冲刷在发丝间，或许可以带来一丝宁静。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坚信，她还在，她在一个地方等着我，所以我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总会再见的。”
邱枫抓住邱桀的手，冰冰凉凉：“爸。”
“可是，思念真的好苦，我好难。”邱桀的眼白被红血丝爬满，眼眶也红红的。
邱枫开口，声音也变得沙哑哽咽：“爸，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他真的很怕，他怕邱桀会和罗切斯特一样，他现在越来越能理解当初罗切斯特的抉择。或许自己的想法太过自私，可是他受不了，他无法允许邱桀不在。
“不会的。”邱桀勾唇，抬手蹭了蹭邱枫的眼角，“不会，我答应你。”
“对不起，”邱枫垂头，“明明难过的是你，还要来安慰我，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可是我真的害怕……”
“不用道歉，我在你心里那么重要，我应该高兴才对。”
“爸，谢谢你。”
“回去吧，外面冷。”
“和我一起不？”
“你那个破平层那么点大，谁去你那里？”
“啊……不要嘛。”
“你来我这儿啊，你那里就是买来歇脚的，现在谁还不知道你是谁，那里别要了。”
“耶！太棒了也可以！”
邱枫心情好极了，明媚的笑容感染着邱桀心情都好了一点。
“这是习雅宁给的，她嫌小电驴太丢人了。”邱枫介绍着自己开来的车。
“呵，吃软饭果然是邱家的传统。坐我车吧，这个让暗卫开回去。”邱桀忍俊不禁，继续往前走。
“我开吧，你休息会儿。”到了地儿，邱枫抢先一步拉开车门。
“你知道地方吗？”
“你告诉我不就行了？”
“行。”
邱枫要卖殷勤，邱桀自然不会拒绝，舒舒服服的闭眼躺下了。
然后两人就停在了习雅宁家——旁边。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邱枫翻个白眼下车，早该想到的，鼎御，京城圈内的富人区，寸土寸金。
“你有病啊，别逼我扇你。”邱桀看到又抱着枕头来的邱枫，黑了脸。
“哎呀，不然你点香试试看呢？睡死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滚。”
“我就不滚，今天我非要陪着你。”
僵持不下，邱桀活动手腕准备来硬的。
“来，打死我。”邱枫不在怕的。
邱桀嘴角抽搐，手骨捏的嘎吱作响还是妥协了：“你随意，我洗澡去了。”
给邱桀戴好监测手环，邱枫挪回身子窝在沙发里，静静的注视着邱桀的方向。
邱桀睡眠不安稳，有时不可控的会伤到自己，有别人在又会伤到别人，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被人知道一道之主还有这脆弱的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小枫。”黑暗中，传来呼唤。
“嗯？你说。”
“万一我一晚上不睡呢？”
“你黑眼圈都那么重了，撑不住的。”
“那你呢？”
“我年轻，体力好。”
一阵嘶嘶嗦嗦的声音，归于平静，邱枫不用猜也知道是破防了在骂自己，嘴角上扬。
香在发挥着作用，邱枫事先咽了解药没什么感觉，只用和原始的困意作战，不知过了多少个无意识的日夜，手环开始起了反应。
之前邱枫一直以为是因为魔萱失踪所以得的后遗症，后来才知道从小就有，只是魔萱没事。
殷阮也没事。
殷阮要和邱桀休息的时候邱枫还很担心，结果他们两个都不在意的样子，殷阮说，因为就算犯病了，邱桀也打不过，能制服，所以不怕。
那如果自己能打得过，是不是也算是解决了？邱枫开始异想天开，然后又想到上次回迪城扫墓非要睡一个房间脖子差点被掐断，立马抖了三抖冷静下来。
邱桀犯病和邱枫犯病一样，都战力惊人。
“小枫……你放手吧……”邱桀因为隐忍而紧皱的眉头蹙起来，极力压制着自己，不去伤到摁着自己手腕的邱枫，“我现在能清醒，就是太难受了，我好想她……”
邱枫的眼泪先出来，手没松，好像这样能将感受到的痛楚分担过来一些。
“我真的……好痛苦。这么多年，分开这么久，我每晚每晚都能看见她的样子。我到底要怎么做……为什么承受这些的要是我。”
“爸。”邱枫哽咽着，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邱桀崩溃的样子，但很少，每每都是到达极限了才浅浅流露一点，一直都是自己默默忍受。今晚也是，不是还能保持清醒，是思念的苦楚霸占着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