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诡异场景在想象力驱动下成了形,赵诗琪和聂傲冰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想缓解尴尬气氛,赵紫兰脸上堆笑:“会不会是姐夫在给自个儿理发啊?”
两女各自望了她一眼,都没心情搭理。
“其他几家你都去过了吗?”
“都跑过一圈了,谁也没见着他。”
“这事急也没用。不过我爸刚和我说起,今晚上老公安排好了家宴,照理说不应该放鸽子才对。这样,我们还是各自回家等着,不管哪边有了消息都知会一声。”
别了聂傲冰,赵家姐妹再没了散步心情,紧赶慢赶回了自家别墅。
才进门,遇见哈欠连天像是十分钟前才起床的赵铭宇,赵诗琪例行公事问了句:“你姐夫有没有来过?”
“有啊。”
她本没抱什么希望,这会儿却被意外回答撩拨起了心火,赶上两步一把抓起弟弟的手:“他在哪儿?”
赵铭宇也被吓了一跳,困意全消,颤巍巍的手指向二楼卧房:“一进门就钻房里去了。”
赵诗琪推开了卧室门,赵紫兰却是紧挨着姐姐滑脚窜了进去,后发先至扑到大床旁边。
“姐夫!你可算回来了!”
床单上还留着先前赵诗琪印下的凹痕,紧贴着那抹印迹,秦康坐靠在床头,随小姨子怎么叫唤,只是定定看着手里抓着的一本书。
收拢了匆忙脚步,赵诗琪叉起两手倚上门框,隔着起了层薄雾的镜片,势将眼前人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皇上来啦?稀客呀!不知今天要翻我们姐妹俩谁的牌子啊?”
“姐姐——”赵紫兰眼含埋怨地回望过,将秦康臂弯抓得更紧,“姐夫,你别生气啊!姐姐脾气就这样,其实她可想你了!”
“是你自己想吧!别拉上我!”
合上书往枕头底下一塞,秦康侧身坐起,在小姨子手上拍了拍:“小兰,回自己房里等着,姐夫等会儿来看你啊!”
赵紫兰临走,赵诗琪依然定在门框上,末了还是妹妹将她当作人体模特似地一路推到了床前。
两人一坐一站,仍然维系着先前体态。
将眼前人从头到脚扫过,秦康先一步噗哧笑出了声:“光看这副傲娇样,我就吃准了你是谁!”
赵诗琪愤然别过了身:“爱看不看!”
呼吸撩动耳鬓发丝,配合秦康的低语,带起些刺痒:“还生我气呢?”
“你是皇帝,谁敢和你怄气呢?”
“也就是说,抛开这层身份不谈,作为老婆你还在生我的气咯!”
赵诗琪一旋身就对上秦康笑意吟吟的脸,登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砸:“你还记得有这个老婆啊!”
“我又没老年痴呆,怎么会忘记?”
“那就是存心甩脸子咯!”
将赵诗琪两只手腕都紧紧握定,秦康轻轻摇头:“我说过,都安排妥当了就来看你。”
“你安排了什么啊?”赵诗琪扭头望向摊开在床头柜上的金器,“就这?冷冰冰沉甸甸的一堆垃圾!我要那么多黄金干什么啊?我当这个破皇后干什么啊?”
秦康将她一把抱紧,哭泣的颤音透过肌肤共振着二人的肺腑。
“我要的是一个能够依靠的丈夫,不是冷酷无情的皇帝。如果称孤道寡的代价是把咱们这个家变成利益的结合,从此过上伴君如伴虎的日子,那我情愿你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是!”
秦康轻拍着赵诗琪的脊背:“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们都可以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瞥了眼那抹金黄:“不过那些也不是垃圾。算是……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
“去你的!”赵诗琪收敛哭声,脸上仍挂着两行泪痕,“礼物也不知道挑个好的,难看死了!又累赘,都要压出颈椎病了!”
“不怕!压出病来,让芸儿给你治治。”
“那你先让我揍一顿,回头也让她一块治了!”
嬉闹一番,心中郁气也消散了大半,赵诗琪忽又想起件事来:“你前面去哪儿了?我在路上遇到小冰,她专程跑出来找你。”
叙述过始末缘由,顺便也提及了地下室里的发现。
“还是被她破案了呀!”秦康自嘲般轻笑一声,“不过也是,偷东西偷到了调查局探员头上,能隐藏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些镜子……有特殊用途吗?”
“有用,不过并不特殊,只是发挥了镜子原本的功用。”
“原本功用是指……”赵诗琪蓦地抬起头,杏眼圆睁,“反射?”
“没错!我就是利用这副镜架,把原本朝着四周辐射的能量集中到我所在方向!”
“这又是干什么啊?”
“提高效率呗!极尽所能强化我的能力!”
赵诗琪捂嘴失声:“又有敌人?”
“没错!这次的敌人,是命运!出门远走,也是为了找到克敌制胜的契机!”
立春这顿家宴,各路宾客齐聚一堂,看着好不热闹,内里却有不少人已多日未见过秦康。
这下就算心性再钝也早琢磨出味儿来,明白在不经意间惹了新皇不高兴,席间凑过来敬酒赔罪套近乎的,络绎不绝。
至于始作俑者赵云航和杜卫政,更是生怕光凭自己还不够份量,又拉了赵家姐妹与申雪宁作陪。
“皇……”赵云航硬生生咽下后半段烫嘴的字儿,咂巴过嘴唇,“女婿啊,那件事情上,的确是爸爸考虑不周,事前也没和你通个气就……”
“唉!爸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谋划也并非为了自己,还不是盼着我们好嘛!”
“女婿!你想通了?”
“哎呀,想什么想!这种事情本来也是水到渠成,我不答应你们也会另找个人当皇帝,难道让你和杜叔猜拳吗?费那劲儿干嘛,还不如我来!”
“皇上!你终于明白过来,总算不枉我和云航兄一片苦心啊!”
“好说好说,以后国事上还少不得倚仗两位国丈爷啊!”
“应该的,应该的。皇帝女婿啊,登基大典上用的金器我都分发下去了,其他还有什么要置办的吗?”
“大灾之年,不宜铺张浪费,身为皇家更应当以身作则,一切从简吧。就有一条,要把我登基的消息广而告之,普天同庆!”
“那是自然。”
一顿饭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散席,像是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秦康与每个人都是有说有笑。
宴罢,秦康左右各自牵着赵家姐妹,回了55号楼。
沐浴更衣,洗去浑身酒气,秦康再次回到他与赵诗琪的卧房,却见女主人坐在床边,就着台灯翻阅他白天看过的那本书。
“《鹿鼎记》?”赵诗琪的视线越过书本朝上投来。
“是本老书了,现在看的人不多,不过还挺有意思。”
“我爷爷就是金庸的书迷,他还收了全套,小时候我经常翻他的书架子。”
“原来近视眼是这么来的啊!”
“去你的!”赵诗琪嬉笑着挡开秦康伸来的手,顺带合上了砖头厚的书。
“只是这个版本……世纪新修版……”
“版本怎么啦?”
“我从来没见过!”
“这有什么稀奇的?畅销书翻版众多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我读大学那会儿还加入过文学社,有一期活动主题就是金庸。我敢肯定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秦康抓过那本书搁上了床头柜,顺带扭暗了灯,“长夜漫漫,今晚上叫你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