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乾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
他把两件青铜器收好。
这个就不能现在提交了，是真要过海关走手续的，不然没法展出。
接下来要走几天流程，图乾打算好好逛逛这个国际性大都市。
转天上午，电话联系雨果老师和范盛青，约他们出来玩。
雨果老师估计是被枪战吓坏了，宁死不出酒店。
范盛青也想窝在酒店，可惜他做不到。
他的论文开题是“流落海外的龙国文物对当地文化的影响研究”，这让他不得不到处去逛博物馆，还要采访大量逛博物馆的访客们，还要去本地的几所大学等等等等。
总之，他很忙，要顶着心里子弹乱飞的阴影忙活。
图乾暗笑两人胆小，却忘了他自己超人一样是不怕死，这种事普通人经历了不尿就算胆子大了。
一天时间，打卡了几个景点，图乾觉得也就那样了，和在帝都逛古迹差不多。
不同的只是时代，体验是一样的无聊。
他觉得还是博物馆比较适合他，打算后面没事就只逛博物馆。
元宵节终于到了，图乾拎着两盒茶叶，又买了些水果，去马老女儿家过节。
依然是马老自己在家，见图乾过来了，马老笑道，
“你小子就是有福，今天正好有一家拍卖公司，举办展售会，集中销售一批古董。
这种好事可不常有。”
图乾听了有点不理解，“师父，不就是卖古董么，这算什么好事。难道会有折扣？”
“嘿，人家可是拍卖公司，主业是拍卖。线下销售很少举办，一年也没有几次。”
马老一边穿外套一边道，“我说是好事，当然不是白说的。你别看老美做生意精明，这龙国古董啊，他们不透。
拍卖有时候都能捡漏，更别说展售了。
这展售的古董啊，有的标价虚高，有的标价则会很低，甚至大漏天漏都会有。
当年王臣在这边工作的时候，就碰到了一次天漏。”
原来是这样，图乾明白了。
有漏捡，这下子图乾兴趣一下子就起来了。
师徒俩到了拍卖行，图乾发现进出的人并不多。
进了拍卖行之后，图乾就看到了大大的标题。
标题是龙英双语的，英语显示是“梦想的世界主题拍卖会”，龙文则是“桃花源主题拍卖会”。
图乾觉得这么翻译，肯定是龙国人的手笔。
进入展销大厅，里面来逛的人依然不多，图乾大概数了数，二三百平的展厅里，不足二十人。
这还是算上了服务人员的。
龙国文物这么没有吸引力么？这帮老外真是没有品味。
这样想着，图乾就被自己打脸了。
进来之前，图乾以为会是晋朝的陶瓷展。进来一看，却发现什么时候的都有，但是宋辽金时候的居多。
而且又都是黑釉褐釉酱釉绿釉等，工艺不够成熟和精细，外观和质地表现不如后世精彩的瓷器。
难怪会集中销售，这些东西根本就拍不出高价来。
进来之后，马老推了推图乾，“我走得慢，慢慢看，你小子快一点，把漏都捡了。”
图乾苦笑，看展柜里密密麻麻的瓷器，漏肯定有。但这些瓷器本身就不太值钱，大漏估计是难遇。
一件件看下去，果然如马老所说，标价很多都是乱的。
图乾就看到一件十厘米直径的北宋黑釉堆线纹小罐，不过是老百姓用的普通瓷器，竟然敢要八千美刀。
一般人可能被北宋两个字吓到了，但其实品相普通，窑口也不出名的黑釉瓷器，大多不值钱，几百块的都常见。
这一件，图乾觉得上千都难。
就和马云翔那个大罐是一个道理。马云翔家那个酱釉的大罐，因为大才值了两千多。
这件小罐，表现还不如马云翔那个大罐呢。
摇了摇头，图乾继续看，忽然一张打着腮红的脸出现，吓了图乾一跳。
后退一步发现是个陶俑，图乾才松了一口气。
这当人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就是容易吓到。
定睛仔细看，这个近半人高的陶俑，是一个唐代的陶加彩的仕女立俑。
这陶一旦带彩，就不会便宜了，更何况这件只有部分褪色的。
78厘米高，两万刀。
图乾心里算账，现在的汇率，两万刀就是十四万多。
这个陶俑这么大，精细度又高，褪色也不算太多，至少要二十几万。博物馆修复成全彩，那是又要翻番啊。
是个漏，可以拿。
图乾招手叫来服务人员，开柜子拿货。
服务人员是女的，见是大件又叫来一位男同事，两个人合伙搬运。
两人不知是力气不够，还是没配合好，搬运过程中人俑被磕碰了好几次。
这可把图乾心疼坏了。
好在最终人俑平安。
图乾付了钱，召唤庵野进来把人俑弄走，然后继续逛。
一番折腾，马老赶上了图乾的进度，笑着对图乾道，
“刚才吓坏了吧，这边的人就是这样，非常不专业，打坏藏品是常有的事。
别说是展售的这些价格较低的陶瓷了，就算是百万千万的精品瓷器，每年都要被这些不专业的老外报销几个。
我为什么着急这些宝贝啊，怕被糟蹋了就是原因之一。”
图乾无语，本以为是因为陶俑太重，没想到这原来是常态。
琢磨了下，图乾回头又收了四件算是平价的瓷器。他想着价格离谱的就算了，平价的就收了吧，他多收一件，就少一件被糟蹋的。
处理完四件瓷器回来，马老摆手招呼图乾，“快过来，我给你站着地方呢。”
图乾到了近前一看，是一只南宋龙泉窑的青釉三足小香炉。
马老一脸的兴奋，“你看，只要四千，咱们国内一万五都轻松卖掉。”
图乾也笑了，不过他不是笑师父捡漏，而是笑师父也习惯了用美刀计价了。
这小炉在国内确实轻松过十万。
师徒俩把展售会逛了一遍，捡漏五件，图乾又平价收了三十件，这一趟算是收获满满。
可惜其它两百余件陶瓷价格都虚高，图乾只能遗憾放弃。
回去的车上，马老安慰图乾，“这展售会要三天呢，没准最后一天会降价，到时候咱们再来看看。”
师徒俩吃了午饭回家，这时家里已经有人了。是一位中年女人和一位少妇。
少妇怀里还抱着个女娃。
马老给图乾介绍中年女人，“小图，这就是你师姐马兰。”
“师姐好。”
图乾向头发已见白的马兰师姐问好。
马兰笑的很慈祥，“不怪我爸总是夸你，果然一表人才。”
在介绍少妇时，马老犯了难，“……这是我外孙女和重外孙女，你们各论各的吧。”
说完，马老就去休息了。
各论各的好，图乾也是松了口气，让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叫自己舅舅，他还真不习惯。
少妇跟图乾握了一下手，“小图你好，我是王莉，这小东西是我女儿小敏。”
小敏两三岁的样子，一点不怕人，伸着双手要图乾抱。
图乾笑着接过孩子后，王莉向厨房招呼，“杰瑞，出来见见外公的得意弟子。”
“来了来了。”
应和的人声听着耳熟，图乾回过头看。
我擦，还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