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宽顿时火冒三丈，全身的血液近乎凝滞。
好半天，他的呼吸声才渐渐平稳了一些。
阮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不能跟这小子玩硬碰硬。
这年头的零零后都是职场整顿的老子，一言不合说不定就会炒了单位的鱿鱼。
不过这帮零零后的思维确实和他们这批老古董不一样。
他承认他们老古董是有扎实的刑侦破案知识，但是他们的不足，正是没有零零后的脑洞。
刚才从市公安局那边得知了小道消息，死者的下体确实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性的分泌物。
经过大名鼎鼎的法医夏果果的核实和再三确认，死者的下体很有可能就是被成人用品给嚯嚯过了。
刚才他在下班路上，准备去菜场买菜，回去伺候老婆、闺女和家中那只母狗。
突然得知这个消息，猛地就想起了阮川在后山说的话，顿时有种自己才是小丑的感觉。
身边就有这么一个脑子活络的年轻人，他白天竟然觉得阮川满脑子都是污物。
“小川，白天是我太冲动了，我先跟你赔个不是。”
“按照规定派出所转正时间是三个月，但实习期间如果有立功表现或者杰出才能。
我这个所长可以向上级领导申请，给你破格提前转正，福利待遇也能给你加把劲儿。”
阮川这边心中一阵暗爽，果然自带金手指buff系统，和爽文里面的屌丝逆袭一样爽。
白天李所长还左一阮川，右一个阮川，语气里面满满的轻视。
这会儿竟然改口喊小川了，此人真的好现实，要不干脆喊“川哥”呗！
心里这么想着，阮川嘴上不敢说，毕竟人家是所长。
“所长，马上都要十点了，我一般十点就要进入深度睡眠。”
“什么？你们年轻人不是熬夜怪吗？这么早就睡了？你该不会要打飞机吧！”
阮川瞬间头皮炸开，他听说过李明宽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但是这种事情不适合明说吧！
更何况，他已经戒掉这个习惯好几年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喽~小川，我是过来人，奉劝你一个，用手太伤身。”
“所长，我真没有，我就是睡得早，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什么呀，赶紧开车过来，我要听听你的思路。”
阮川自知这事情无法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也就心死了。
沉默了几秒过后，他虎头虎脑说了一句，“所长，这算加班费吗？”
李明宽愣住了片刻，被这小子气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为了表现自己，麻溜跑过来了。
这小子倒好，身上有点江湖气，一点也不像他爸当年的气节。
不过，本着因材施教，李明宽还是允了。
“行，算你加班工资，另外我给你点份夜宵，兰州拉面还是沙县小吃？”
阮川想了想，“啤酒炸鸡小龙虾烤串吧.........”
片刻后，刘慧看见儿子要出门，问：“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呀？”
“妈，4·3案有了点眉目了，我们所长喊我过去聊聊案子。”
“这案子不是被市刑警队接管了吗？你们所长手还伸的挺长啊！”
“是啊，想着立功表现呗！据说他在派出所干了好些年，一直上不去，他老婆都比他混得好。妈，你早点休息，我带钥匙了，别等我了，估计得通宵。”
刘慧缓缓走向儿子，眼睛红红的，刚才和老阮哭了半天。
“你呀，非要干一行，随你爸爸，一根筋。记住了，有危险，赶紧跑，妈就你一个儿子。”
阮川看着妈，笑了笑：“妈，警察哪有当逃兵的，逃兵在战场上都会被一枪崩了。”
“你这孩子，你也想想妈，妈年纪轻轻就没了你爸.........”
门关上那一刻，刘慧看着老阮的遗像掩面哭了起来。
这回不是哭别的，而是哭自己看走眼了，没想到陆勇竟然是那种人。
半晌之后，她还是不太相信陆勇的人品会有如此恶劣。
她打算亲自调查清楚，陆勇到底是不是恋童癖，到底是不是家暴狂。
正值这时，她依稀听到隔壁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真的，仅此一声，再也没了。
她轻轻打开家门，脚步轻的连楼道感应灯都没发现。
黑黢黢的四周，她摸索到了对门，脑袋贴着门，偷听屋里的动静。
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她什么也没听到。调整了一下姿势，反倒是惊扰了楼道感应灯。
她吓了一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对门的陆勇，陆勇正冲着自己一脸疑惑的笑。
“小慧，你这是在做什么？找我有事吗？要不咱进屋说吧！或者......去你屋里也行！”
陆勇笑得十分诡异，有点类似于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自从刘慧从儿子那边知道了陆勇的不堪，她这会儿觉得陆勇的样子很可怕，很陌生。
“老.......老陆，你刚才不在家吗？”
陆勇笑道：“下楼扔了个垃圾，天气越来越热了，垃圾容易发臭。小慧，你刚才是在........偷窥我吗？想我了？”
刘慧一阵心虚：“不，不是，你误会了，我，我刚才准备煲汤，发现家里没生姜了，想问你借一点，又担心你和小柔已经睡了。”
“你要生姜就大大方方敲门，小柔在屋里追剧呢！”
陆勇缓缓走到刘慧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刘慧。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楼道的感应灯灭了。
正在陆勇靠近她就差那么一丢丢的时候，她闻到了陆勇身上的气息，好像是晚上吃了大蒜。
“啪——”
刘慧猛地一跺脚，楼道感应灯亮了，两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好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陆小柔一脸吃惊道：“刘阿姨，爸，你们在做什么？”
“下楼扔垃圾遇到你刘阿姨了，小柔，你刘阿姨要些生姜煲汤，你去厨房找找。
小慧，进屋坐坐吧，小柔在家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小柔转身时，听到了这句话，心脏吓得狂跳不止。
下一秒，她就从厨房拿出了半截生姜送到门口。
“刘阿姨，家里就这么多生姜了，您煲汤够不够，不够我现在用手机给您叫外卖。”
刘慧顿时松了口气，“够了够了，足够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关门的一瞬间，刘慧回头看了一眼小柔的脖子，看见她的天鹅颈上还系着丝巾。
陆勇正在用一种特别陌生、特别恐怖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小柔。
刘慧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来到客厅，看着阮国栋的遗像，她不住拍着自己的心口。
“卧槽！！！老阮，对门陆勇好像真是个死变态。”
斗柜上摆着黑白遗像，阮国栋俨然一个俊俏美男子。
他脸上带着温柔似水的笑意，含情脉脉地看着惊恐的妻子，仿佛早已看破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