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劳累奔波下来，王芳身体越发虚弱，这会儿偎依在王兵的肩膀上。
王兵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姐，喝点水吧，警察把咱俩照片都张贴在悬赏通缉令上，现在去买吃的，很容易被人发现。你喝点水垫一垫，等晚上我找黄毛拿了钱，路上买点吃的回来。”
王芳接过矿泉水，道：“姐不饿，苦了你了，跟着姐遭罪。小兵，你收手吧，姐一个人可以杀了她们三个。你不用跟着姐过这种逃亡的日子，反正姐也活不了几天了，到时候警察找到你，你就说是姐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面威胁你，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姐的身上。”
王兵顿时红了眼眶：“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撵我走？咱爸妈走得早，姐夫和瑶瑶也走了，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芳看着湖面：“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有什么意思，活着才有机会翻身。”
“姐，我哪有机会翻身？我是这么想的，等杀光了302那五个贱人，咱俩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自杀。
我也活够了，人生毫无意义，到最后都是死。早死晚死，终点都是一样的。活着，有时候就是受罪。
开出租车的活儿，我也干够了，外面到处都是滴滴打车、高德打车、t3出行，到处都是抢活儿干的穷鬼。咱们杀死五个大坏蛋，应该不会下地狱吧，据说天堂伙食挺好的。姐，我不想努力了，努力一年可能都抵不上富人的一天。”
“小兵，活着怎么是受罪呢？一家人在一起，再苦再累都是幸福的好日子。
姐没机会过幸福的日子了，你还有机会，你还年轻，还有希望重建一个幸福的家庭。千万别为了姐，白白搭上自己的小命。姐存了一笔钱，原本是给瑶瑶的嫁妆，回头案子一结，你找警察说说，这钱是姐留给你的创业基金。”
说完，姐弟俩一阵沉默，各自心里怀揣着心思。
半晌，王芳看着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道：“瑶瑶的尸体还在法医部门，她的灵魂已经应该上天堂了。小兵，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可能就是咱们瑶瑶。”
王兵眼睛顿时一酸，“姐，旁边那颗是姐夫，姐夫会照顾好瑶瑶的。姐，要不咱们收手吧？我带你去治病，换个肝脏说不定能活。”
“收手？瑶瑶身上137处伤，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收手。换个肝脏需要大把钞票，咱们穷人没钱换肝脏。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说警察现在是不是都守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抓捕咱们？”
“当然，他们肯定恨死咱们了。他们也不想想，如果坏人不欺负咱们家瑶瑶，咱们干嘛要去杀人啊？
杀人有什么意思，杀鸡杀鸭杀鹅还能吃呢！姐，刚才是我妇人之仁了，她们全都该死，咱们是替天行道，除恶扬善。她们拍了瑶瑶的裸照，发到网上去，这是压死瑶瑶的最后一根稻草。姐，你说接下来，她们三个该怎么死？”
王芳思索片刻，看着平静的湖面，幽幽说道：“把她们三个杀了，扒光衣服拍照片发到网上去，让广大网友都看看，这几个货色的裸体。如果不是她们五个，瑶瑶的大学生活一定过得很惬意。”
“对了，姐，那个叫韩晨的小子，要不要一起弄死？”
王芳眼神一紧：“为什么要弄死韩晨？韩晨和瑶瑶的案子无关，更何况，瑶瑶也喜欢韩晨，我听瑶瑶说起过这个男孩子，瑶瑶一直觉得配不上他。我这个当妈的能看得出来，瑶瑶很喜欢韩晨这个小伙子。
那天我在派出所，遇到了那个韩晨，确实长得不错，是瑶瑶喜欢的类型，可惜门不当户不对，韩晨的父母都是当官的 ，肯定看不上我们这种家庭出生的女孩子。出来打工这几年，姐是发现了一个道理，穷就是穷人最大的罪过。”
王兵想了想，又道：“姐，瑶瑶这么喜欢那小子，咱们把他也杀了，让他去那边陪着瑶瑶 。”
“尽说傻话！瑶瑶要是知道你这个舅舅杀了她喜欢的男孩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行了，歇会儿就去找你朋友吧，明天咱们去海城大学，找机会弄死她们几个。姐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没几天日子可活了，死之前一定要拉上她们几个贱人。”
“姐，即便换了车牌照，警察的眼睛比鹰还要灵敏，鼻子比狗还厉害。我们这么自投罗网，很有可能行动失败。”
“你难道还有更好的招数？有时候灯下黑才是最安全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对了，炸药准备好了吗？姐待会儿再试一试，昨天好像有一个步骤忘了，这次一定能行。
现在咱们需要想个备选方案，如果在门口守株待兔没用，想想怎么才能混进学校女生宿舍楼。”
王兵想了想，一脸兴奋说道：“我知道有几个好法子，第一，我可以扮成快递员，混进女生宿舍楼。”
“你想多了，快递员进不去学校，快递员送货都是送到学校门口，我听瑶瑶说过。门口有保安，女生宿舍楼下有宿管阿姨。学校外面和学校里面都是警察，咱们进去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王兵思索片刻，又说：“送外卖也不行，根本进不去学校。要不雇个穷学生，给点钱，冒充学生家长，这样总行吧？”
王芳摇摇头：“除非你有易容术，我们照片已经发布在悬赏通告上，外面人一定认得出我们的脸。
没想到咱们现在还挺值钱的，一个人值十万元。你给学生那点钱，人家一个报警电话，直接把你卖了。”
王兵一连说了好几个法子，都被王芳否决了，整个人突然狂躁起来。
“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使用最笨的方法了。这三个女生都有父母，我们去把他们都绑了，让她们自己乖乖送上门。”
“她们三个都是外地人，来自不同省份，姐禁不起长途跋涉折腾。小兵，姐自己想办法，你别管那么多，去找你朋友拿点现金，别饿坏了肚子。咱们需要用车，之前那个牌照肯定不能用了，赶紧去重新那个牌照。”
王兵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姐，你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我去去就回。”
王芳冲着弟弟笑了笑：“姐想吃鸡蛋面了，回头的时候帮姐带一份。”
“行！我让老板加两个鸡蛋，给你补补身子。小的时候家里穷，每次妈都在我面碗底下藏一个煎鸡蛋，你发现了从来不生气。有一次我偷偷换了咱们的面碗，你吃到了煎鸡蛋，还说妈搞错了，你说你傻不傻？”
姐弟俩相视一笑，王芳望着弟弟开车离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久，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了，嗓音似乎带着哭腔，“喂，哪位？”
“请问，你是韩晨吗？我是周瑶的妈妈，那天我们在派出所见过。”
韩晨一脸惊讶，没想到警察疯狂要找的杀人凶手，竟然正在和自己通话。
“阿姨，我是韩晨，你小心点，别被警察发现你的手机信号位置。”
王芳心里顿时一暖，这小子没有胆怯，而是担心她的安全，瑶瑶果然没看出男人。
“放心吧，阿姨用的是一次性电话卡，他们找不到我。韩晨，阿姨找你有件事，想了半天只有你能帮助阿姨。”
韩晨有些受宠若惊，一直以来，周瑶拒绝他的借口，除了门不当户不对。
另外一个借口，是她母亲不喜欢官宦子弟和富家公子哥，担心她以后落得一个被抛弃的下场。
“阿姨，您说，我就是豁出去自己的这条命，我都愿意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