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震耳欲聋的一嗓子，在整个沈家老宅回荡。
也就在这时，叶昭第一次清楚地看到沈让的样貌。
“老大？”
认出他那刻，他如同挨了一记闷棍，仓皇后退一步。
我勒个去！
沈让则脸色一转，蹲下抱起陷入昏迷的沈老夫人。
看向叶昭脸上充斥着愤怒，声泪俱下，“叶昭，奶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连她老人家也害？”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那逼真的演技，说哭就哭的实力，叶昭都自愧不如。
姗姗来迟的沈清书等人，偏偏很凑巧地看到这一幕。
“奶奶！”
看到沈老夫人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和前世重叠，沈清书几近崩溃。
红着眼眶，想将她接过来，沈让避开。
像是这样还不解气，朝他膝盖就是一脚。
“沈清书，是你一意孤行，引狼入室，才导致今天的惨剧发生。”
“你没资格出现在奶奶面前！”
沈让祸水东引，神情激愤。
挨了一脚，沈清书险些跌倒在地。
叶昭扶了他一下。
沈清书站稳，紧紧望着他。
救护车也来了。
医护人员第一时间用担架抬着沈老夫人前往医院。
沈清书眸色沉沉，如遍布乌云的苍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望向在场每一个人。
沈让冷哼一声，指着叶昭，“真相只有一个，是他把奶奶从楼梯推下来。”
叶昭懵逼。
他是想做，可没来得及做呢。
不过，他也就是想装装样子，没想下死手。
只是运气不好，赶上了。
利箭般的目光朝他射来，沈清书直直盯着他，“昭昭，是你吗？”
叶昭心里一突。
开口正要说，沈让一下子沉不住气了，捡起掉落在地的那份文件。
往身后一藏，朝他无声吐出两个字。
叶昭身子一抖，脸色白得可怕。
心中则是即将杀青的喜悦。
“是我，沈清书，是我做的。”
他扯着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出声。
双手紧紧攥着，抑制翻腾的情绪。
理智如刀子在脑中来回撕扯。
为了妈妈的安危，他不能，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沈清书怒不可遏，掐着他的下巴，恼怒不已，“你再说一遍！”
这是他唯一可以改口的机会，只要是他说不是，他百分之百相信。
被碰到的肌肤没有疼痛的感觉，显然还顾忌着他，可叶昭不肯。
狠下心来，冷冷地拍开他的手，“我是来报仇的！”
听到这句台词，苏梓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弯弯绕绕的忙活了半天，还是回到原点？
明明他已经接受沈清书和渣男在一起的事实，还能走到be结局的？
“叶昭，你醒醒，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说实话。”
看到沈清书脸色越发的阴沉，气势汹汹，苏梓给叶昭使眼色。
叶昭接受失败，不得已而为之，心中爽翻。
能飙戏，快乐得飞起！
“我说的是实话，是沈老夫人逼死我爸爸，害我们一家子颠沛流离，失散多年，我要她付出代价！”
叶昭牙关紧咬，眼中透出决绝和冷意。
就连紧握的手指关节，也因用力而泛白。
沈清书身体一僵，想被闪电击中，眼眶泛红，痛苦挣扎。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叶昭狼狈地躲避他投射而来的视线。
沈让则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趁热打铁，“看看，他承认了，我要把他抓进监狱。”
朝沈清书身后的保镖下命令。
他们下意识看向沈清书。
看到他没阻止，以为他默许，于是向着叶昭靠近。
三五成群的人朝他而来，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叶昭神色凄楚。
“不！”
“不要！”
这触及叶昭敏感的神经，骤然生出死意，撞向墙壁企图自尽。
沈清书堪堪回神碰巧看到，拼命地将他抱进怀里。
蓦然抬头望向那些人，扬高声音，“谁也不许动他！”
私立医院手术室门外。
手术室的灯一灭，神情略显疲惫的医生走出来。
沈清书和沈让围过来。
“医生，我奶奶怎么让了？”
沈清书满脸关切忧愁。
沈让看似关切，实则透着一丝战战兢兢。
摘下口罩，医生告知，“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目前陷入昏迷状态，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沈清书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脑子乱成浆糊。
沈让提起的心，落回原位，安稳不少。
叶昭蹲在椅子旁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奶奶，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能说出口的只有这句。
感觉这把稳了，沈让背脊挺直，旧事重提，“沈清书，听到医生的话吗？你如果不处理叶昭这个罪魁祸首，不止沈老夫人对你寒心，而且你也不配做沈家的继承人。”
沈清书手指无力地抖了下，眼中沉痛，“你改不改口？”
叶昭有所顾忌，注定没法如他所愿，“不改，我不改，是我的错，要打要骂要杀，随你处置……”
声音逐渐哽咽，双膝一弯，给他下跪。
沈清书按着他的手臂，阻止他双膝碰到地面。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色，望不尽他眼底。
只能看到他柔软的发丝，听到他抽泣声。
他抹了把脸，“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奶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