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某孤儿院。
“来来来，都过来站好。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就看你们今天的表现了。”
说话间，一名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妇女，正领着一群半大小孩站到了操场的中央。
今天，是他们孤儿院一个季度一次的“收养日”。
因此，哪怕是平时再邋遢的孩子，此时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为了能被人看上，“找到一个好人家”。
人群中，一名站在前排的小男孩正有些局促的四处张望着，直到他看到了另外一个男孩，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这个小男孩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八九岁左右，即便他此时不过是小学生的模样，也已经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他是个帅哥胚子。
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如同女娲铸造出来的艺术品，高耸的鼻梁，大大的眼睛，这些特征让他在这些小孩中显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阿姨可真偏心啊，每次都让他站在最前面。”
一名男孩看着前面的陈志，脸上闪过了一丝嫉妒的神色。
另一名男孩瞥了身边的同伴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大人都喜欢他那样的。
不过，他自己也是作死，每次都要提那个要求，不然应该早就被领走了吧。”
“你们两个快闭嘴吧，等一下要是被阿姨看到了，估计又要挨骂了。”
“......”
几名小孩口中的阿姨，正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也就是那个中年妇女。
正当一群小孩七嘴八舌地小声讨论之时，人群中，站在最后排的一名少年却是神情冷淡，一言不发。
这名少年的年纪看起来也就是十一二岁左右，即便他此时不过是初中生的模样，身高却也已经长到了一米七的样子。
这使得他在人群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哪怕他身处在最后方，依旧是能将自己的身形暴露出来。
这名少年，正是已经年满12岁的陈功。
随着这群小孩在操场集合完毕，孤儿院的大门处，也陆续走进来了一些成年人。
这些人就是有意向来收养小孩的“客户”，他们几乎都是因为夫妻中的某一方没有生育能力，从而只能选择收养小孩。
按照“收养日”的规矩来说，小孩们会先在这些人面前表演一些节目，然后便是互相介绍的环节。
之后，有意向的家长就会拉着小孩聊一会天，互相了解对方。
其实，收养小孩这种事情，跟谈恋爱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些家长虽然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但这也不代表他们会随便收养某个小孩。
对于一些条件比较优越的家长来说，他们会更愿意选择的，是那种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好的小孩。
比如年龄、性别、外貌、智力、性格以及身体的健康程度，这些都会被纳入他们的考量范围。
通常情况下，年龄越小，外貌底子越好，智力越高，性格越好越听话，身体越健康的小孩，被收养的可能性就会越高。
另外，女孩被收养的可能性，也要大于男孩。
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男孩更容易惹事，二方面则是男孩的赡养成本更高。
虽然现在不少人依旧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但这种思想其实还有着一个隐藏的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得是亲生的。
因此，符合大部分条件的陈志，就成为了多数家长的“争抢”对象。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家长在与陈志单独聊完天之后，却都选择了摇头离开，似乎对陈志失去了兴趣。
这并不是因为陈志的精神有问题，或者是身体有缺陷，而是因为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对方必须一起收养陈功才行。
要知道，这些前来收养小孩的家长，他们的内心其实也是非常纠结和膈应的。
他们但凡要是能自己生一个小孩出来，也就绝对不会来收养一个小孩了。
因此，收养一个男孩已经是他们能接受的极限，更别说同时收养两个男孩了。
最重要的是，陈功本人基本上并不符合这些人的收养条件，而且他还经常在外面惹事，时常跟人打架，院长早就已经放弃了将他“送”出去，把他当成了“赔钱货”。
不过，陈功在外面打架，并不是为了惹是生非。
正相反，他其实是在保护孤儿院的其他小孩。
这些孤儿院的小孩，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孤儿院里，但偶尔也会出去做工，或者是出去玩。
而在社会上，会有许多年纪比他们大的流浪汉或者是闲散的小混混，这些人经常会欺负孤儿院的小孩，甚至是猥亵那些女孩。
这也是院长愿意一直养着陈功的原因。
总之，正是因为陈志的这个“奇怪要求”，使得他一直到了九岁，还是迟迟没有被领养走。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了。
陈功独自一人蹲在操场的角落，静静地看着操场上热烈交谈的人群，眼神不喜不悲。
直到他看到“受欢迎”的陈志，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
但是，陈功脸上的表情又很快发生了变化，慢慢地变成了一种悲伤。
“小志啊...不要再为了我浪费时间了...去迎接你的新生活吧...”
陈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回想起了院长之前对他所说的话。
.........
几个小时前。
“小功啊，你知道小志一直没能被领走的原因吗？”
“我知道的。”
“难道你想让他一直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吗？要是再过个几年，等他和你一样大了，就没人愿意收养他了。”
“对不起阿姨，是我的错，我以前不懂事，但是我现在想通了，我会尝试说服他的。”
“不，你不能这么做。”
“啊？为什么？”
“他现在的年纪太小了，你直接跟他说，他会有抵触心理的，你得这样......”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
陈功虽然嘴上答应得很干脆，但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
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按照院长所说的那样去做，对陈志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