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阴历十一月十五。
祥云满空,金花遍洒,成千上万的彩衣女侍者在河边敬候宾客,欢度溜火船节。
相传三面佛陀曾去巴丹城讲经说法,离开之时,湄公河的龙王希望佛陀留下佛足印,供芸芸众生前来祭拜。
三面佛陀便留下佛足印,自此之后,林阳人开始制造巨大的火船,权贵们穿着绚丽华贵的衣服,乘船游河。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溜火船节,是林阳国的传统节日。
林阳王为了稳定人心,高调地举办了溜火船节,邀请迎仙苑中的强者,提升国民信心。
乌甲,胡一八和白谡清晨就离开了,前去参加盛大的溜火船节。
张归元推说自己旧伤复发,需要静养,一直等到入夜,用出隐匿身形之法来到小巷里。
迎风一晃,换了一副模样,做头陀打扮。
头戴莲子箍,身穿黑皂衣,面如锅底,须发皆炸,悄无声息地向着城外一处府邸院落潜行而去。
张归元一日前寻到潜伏在城中的影子,问明了取婴地牢的位置,准备将可怜的孕妇们解救出来。
婴灵大军是他的心头大患,若是让林阳王得逞,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损失惨重。
张归元自到南海炎洲之后,几乎以一人之力解决了食月七海怪。
在幽灵谷一战中,没有一合之将,仅凭金砖,杀得各国强者死走逃亡。
逐渐看轻了炎洲各国,起了轻视之心。
他不知道的是,这片阴阳颠倒之地的古怪之处。
万物分阴阳,人心也分阴阳,久居此地,可以让阴阳调转,将内心中邪恶的一面释放出来。
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着了道,不再深谋远虑,变得偏激而冒险。
悄无声息潜入庄园,来到花园地牢前,却见假山之上坐着两位道人。
其中一位白发苍苍,鹤发童颜,正是在南海斗过手段的士文雨。
另外一位身材瘦削,脸容枯槁,眉垂至颊,相貌丑陋,却不认识。
士文雨看到张归元,哑然一笑道:
“法明圣婴说得不错,你果然会来,张王爷,何必隐匿身形呢?”
张归元心神大骇,转身就走,却见两位黑衣阿赞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挡住去路。
两人的肩膀之上,各坐着一位死气沉沉,双目赤红的婴灵。
左侧传来异响,两位金甲天神立在空中,对着张归元咬牙切齿。
右侧则是两位眼窝深陷,黑眼圈堪比熊猫的邋遢修士,似梦似醒,口中时不时响起呼噜之声。
除了领头的八人之外,其余的各种修士多达百人,穿着也是五花八门,手中各有毒虫毒药。
眼见自己深陷重围,张归元反而镇定下来,从空间戒指里搬了一张太师椅,斜倚其上。
翘起二郎腿,看向众人,冷笑道:
“我究竟哪一步露出破绽,让你们这群邪魔歪道看穿了?”
士文雨哈哈大笑,笑了一笑,轻声道:
“王爷心思缜密,擅长布局,我们如何能看穿?”
“今日之围,多亏了法明圣婴。”
他拍了拍手,从身后走出一位黑衣阿赞,他肩膀上坐着一位婴灵。
看模样是一位小女婴,小女婴的身体是纯白的而且放射出光芒,额头之上长着第三只眼睛。
那位黑衣阿赞开口道:“我们林阳国有五大圣婴,以我这尊法明圣婴为首。”
“它能看穿因果,知过去世因缘,知未来世因缘。”
“它看穿了未来,知道你要来解救这些孕妇,因此我们提前布下埋伏。”
张归元冷哼一声,心中十二分不信,如果这位小女婴真是天生宿命通,那岂不是天生的佛子?
密宗的诸佛纵使再不堪,也不会让自家的佛子降生成为婴灵。
说到底,这不过是利用了小女婴的观察力罢了。
在生活中,很多人都见过一种奇怪的现象。
初生的婴孩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说话、傻笑、哭闹等。
看起来似乎在和某人或是某件事物进行交互。
这让很多人觉得,孩子能够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按照阴阳家的说法,这是因为孩子转生而来,身上还带着阴气,自身的阳气不足,因此极容易看到阴灵。
密宗则认为,人们出生之后都带有“天眼”,自带天眼通。
“天眼”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合闭。
由于小孩子的“天眼”未合闭,所以能够看到那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在张归元看来,这不过是是一种神经传导不对等的现象。
婴孩无时无刻都在生长,神经系统是比较脆弱且敏感的,不过是出现的幻觉罢了。
至于能预知未来,这不算什么,许多功法和法宝都可以预知未来。
无数人曾预知未来,确定他会死去,可他还是活得好好的。
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有无数种结局,选择哪一个未来,选择权在每个人手中。
张归元环顾四周,撇嘴不屑道:
“攒鸡毛,凑掸子,就你们这几个邪魔歪道,围住我又能如何?”
一旁的金甲天神忍无可忍,他用的是扶乩术里的显神法,人灵合二为一。
优点是但凡民间神所会的法术和武艺,在这一刻精通。
缺点是人和民间神的性格也会融合,变得极其的暴躁易怒。
它不由分说,对着张归元张嘴一吐,立时有三昧真火飞出,化作遮天火海烧来。
张归元一声冷笑,心念一动,身后出现一对气血大手,对着飞来的火海用力一拍。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双掌对拍形成的气浪如下击暴流一般,吹向遮天火海,竟然将三昧真火熄灭。
众修士大惊失色,这就是体修力道吗?仅用掌风就熄灭了一位民间神只的全力一击。
张归元冷笑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烧一烧你。”
他开口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迎风便燃,冒出了阴森的鬼火。
那位金甲天神脸色大变,急忙躲避,两人相隔百丈,他却毫无征兆的被突然点燃了。
绿色的鬼火在它的衣甲上剧烈燃烧着,很快就将它烧成火人。
阴森的绿色火光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感觉不到一丝火光的温度,反而格外的阴冷。
闪耀着金光的甲胄在烈焰中一点点脱落,露出了隐藏其中的妖魔之身。
鬼火猛地爆燃起来,将妖魔的灵魂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