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刘红昌看着眼前兴奋的众人,打断了众人的畅想。
“大家先别忙着高兴,咱们是老同事,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丑话我要说在前面,二食堂为啥干不下去?就是因为你们觉得端着铁饭碗稳当,经营模式守旧,服务态度敷衍,菜品更是几年不变样。现在要开酒楼,规矩得比食堂严十倍、干活必须踏实,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散漫偷懒。”
“愿意留下来好好干的,咱们一起把酒楼做起来,往后日子肯定比在食堂强;要是觉得规矩严、受不了,我也不勉强,咱们好聚好散。现在不比从前,顾客是上帝,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得把旧思维改过来。后续我会安排培训,谁要是不按规定来,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六子腾地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
“师父,哥!您能给我留个机会,就是天大的恩情,我六子记一辈子!要是我干不好,那是我没本事,绝不怨您、要是有人敢不守规矩,不用您开口,我六子第一个不答应,大家伙儿一起把他撵走!”
刘红昌点点头,继续说。
“你们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谁也不是糊涂人。咱们按功劳分配,每月除了固定工资,我还会拿出酒楼月利润的百分之十给大家分红、酒楼生意越好,你们拿的钱就越多。不过眼下得先改建装修,装修期间我不负责大家的生计,要是等不及,也可以先找别的活干。”
这话一出口,没人犹豫、都知道跟着刘红昌有奔头,都说愿意等。
很快,二食堂改建红昌大酒楼的事就有条不紊地推进起来。
麦香也干脆辞了公汽公司的工作,专心帮刘红昌打理酒楼的账目、人事这些杂事,成了他最得力的帮手。
开业那天,宁州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一大半,都是冲着重名的鲁菜大师和刘红昌的面子来捧场。
加上他全国厨师大赛第二名的名头,酒楼一开门就坐满了人,生意红火得超出预期。
等到月底发工资,之前在食堂每月拿六十二块七毛、扣除伙食费只剩五十七块五的老同事,看着麦香递过来的工资袋,一个个都愣了。
打开一数,最少的也有两百多,比在食堂时高了三倍还多!
之前有人还私下抱怨,说刘红昌要求多。
服务得笑着脸,上菜得快,卫生得盯紧。
可看到工资的那一刻,所有抱怨都烟消云散了。
王师傅攥着钱,笑得合不拢嘴。
“这点要求算啥!只要每月都能拿这么多,别说笑了,把顾客当祖宗伺候都行!”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干劲比之前足了十倍,连走路都带风了。
谁都知道,酒楼生意好,他们的腰包才能更鼓。
.....
这几年何家倒真没再上门找过刘红昌的麻烦,可刘红昌没彻底放下心,悄悄安排人留意着何家的动静。
他不是怕再惹上麻烦,只是不想哪天何家又突然找上门,打乱他和麦香安稳的日子。
从消息里,刘红昌摸清了何家的境况。
何纹慧经历两段失败的婚姻后,如今是独自一人带着女儿过。
当初她和第二任丈夫离婚时,还没发现自己怀了孕,等知道的时候,男方早就不愿认这个孩子、还是个女孩,更别说认她这个前妻。
没办法,何纹慧只能把孩子生下来,交给家里瞎眼的老母亲帮忙照看,自己在外头找活挣钱养家。
可她没什么学历,之前在厂里干的也是没技术含量的杂活,没过多久,厂子就因为效益不好裁了员,她成了下岗工人。
走投无路之下,何纹慧在巷口租了个小门面,开了家裁缝铺。
平日里给街坊邻居做件新衣服、改改旧衣裳,或是帮人扦裤脚、缝扣子,靠这点零碎活计挣些辛苦钱,勉强养活一家老小。
何纹涛读完初中就没再上学,去了工地,靠搬砖、扛水泥赚力气钱,活儿累不说,工资还时常不能按时结。
倒是小儿子何纹达,读书还算争气,成绩在学校里排得上号,可性子还是老样子,骨子里的自私没变,对家里的事不管不问,十足的白眼狼做派,即便家里日子紧巴,也从没主动帮衬过。
前两年,何家靠着何纹慧和何纹涛两个人上班挣钱,日子确实比以前松快了些,可架不住家里多了个要养活的小丫头。
孩子吃穿用度都要花钱,加上于秋香身体不好,日子终究没好到哪里去,依旧过得紧巴巴的,勉强维持。
所以这也就是说,人各有命。就像何纹慧的人生,没了刘红昌的日子里,她确实没像原剧里那样早早死了,可活着的每一天,就像是被困在瞎眼妈和弟妹编织的亲情的网。
没了可依靠的人,柴米油盐的琐碎磨掉了她高傲的心气。
人总在拥有时忽略珍惜,等失去了才明白,后悔了。
.....
时间一晃到了九八年,麦香不是当年那个刚接触酒楼管理、还担心自己管不好的时候。
最初接手红昌大酒楼的管理工作时,她总怕自己做不好,事事都要跟刘红昌商量。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渐渐摸透了门道。
从账目核算到员工调度,从食材采购到服务规范,每一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在刘红昌的鼓励和信任下,她把酒楼管理得越来越正规,甚至凭着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成了宁州城里小有名气的女企业家。
红昌大酒楼在她的经营下,规模越做越大,不仅成了当地最大的酒楼,承接各类红白喜事,还开了家红昌大酒馆。
麦香有自己的原则、不懂的行业不掺和,只专注于餐饮和酒店这两块,把熟悉的领域做精做透。
生意红火的同时,他们也没忘了回馈家乡、酒楼和酒馆给不少下岗工人提供了工作岗位,间接带动了当地经济,成了宁州人口中的良心企业。
日子越过越富裕,麦香却养成了一个爱好、买房。
当年三万多买下的第一套院子,不到两年就涨到五万多,让她尝到了甜头。
之后她又陆续在京都、魔都的核心地段买了好几套房子,既当投资,也给家里留份保障。
说真的,这个钱挣到一定的程度,那就是没有了什么意义了。
他们一起成立了公益基金会,专门资助贫困大学生;还出钱给家乡修桥铺路,改善村里的基础设施。
用刘红昌的话说。
“这不是为了图名,就是想多积点德,给洋洋、给后代攒点人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另一边的何家,何纹远刑满释放已经一年多,可因为有案底,找工作四处碰壁,只能在家吃闲饭。
看着电视里刘红昌接受采访、意气风发的模样,她恨得牙痒痒。
总觉得自己最好的年华都毁在了刘红昌手里,一心想着报复。
可没等她付诸行动,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拦了下来,警告她别再招惹刘红昌。
最后还是何纹达的一顿痛骂,才让她稍微清醒。
何纹达已经大学毕业,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却始终因为家里的事抬不起头。
他指着何纹远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就是因为你!何纹远,你怎么不去死啊?大姐不要脸,你坐过牢,三哥卖苦大力,以前我在学校里连头都不敢抬!就因为你有案底,我高考连军校都报不了,现在你还想折腾,是想让我的工作也没了吗?
我的脸就不是脸?你怎么这么自私,眼里只有你自己!吃闲饭就要有吃闲饭的自觉,刘红昌你根本弄不过他,算我求你了,别再折腾了!”
何纹达心里清楚,刘红昌手里攥着自己当年抛弃女友、攀附女大款的证据。
他现在在电视台工作,想长远干下去,就必须管好这个姐姐,不能让她再惹事。
可何纹远根本听不进去,红着眼眶反问。
“是不是刘红昌找你了?纹达,我是我,你是你,我的事不用你管,就算出事也赖不到你头上!”
看着他魔怔的样子,何纹达再也忍不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放屁!人家都找到我们单位了!你就在家待着照顾妈,没事别出去丢人现眼!”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纹远瘫坐在厨房的地上,看着弟弟的背影,心里又冷又绝望。
在牢里她就不止一次想过死,出来后本想报仇,却连靠近刘红昌的机会都没有,如今连家里人都这么嫌弃她。
她的目光落在案板上的菜刀上,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拿起刀,划向自己的手腕。
等何纹慧下班回家,准备到厨房做饭时,才发现何纹远早已没了气息,身子都已经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