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某处宅子里，秦凡惆怅地看着林岚和琴心一道远去的背影，腿脚不便的他被留下来独守空房……
应该说，即便他腿脚灵活林岚也不打算带上他，都不怕又被王宫里头那位知道了，只顾自己，全然不顾他的死活。
秦凡冲着林岚的背影咬牙切齿无声痛骂，随即他的视野中便多了一道黑袍身影。
“陛，陛下……”
还真是怕啥来啥。
秦凡腿一软跪倒在常禁身后，常禁没有回头，同样看着林岚离开的方向。
……
林岚在那个昏暗的地下室见到了四肢被锁链束缚的男子，大概是听到了有人到来的声音，男子抬眸看来，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江师兄……”林岚对上那双暗沉无光的眸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琴心忽然轻轻扯住了他的臂弯，在林岚耳边轻声道：“他可未必是江水城。”
之前林岚听琴心提及过江水城被残魂夺舍等多种可能，自然不会草率而为，可他此刻似乎无比确信，对琴心道：“也许功法气质的改变会影响其他人对此人的认知，但从神魂层面而言，他就是江水城。”
听着林岚笃定的口吻，琴心神色落寞地松开了手，江水城蓦然笑出了声来，“我说了什么来着，琴心，只有你一直不相信而已，人是会改变的，而我一直都是我。”
“不，你不是！”琴心蓦然抬眸，“不管你用了什么邪法伪装自己，我早晚会杀了你，将真正的江水城救出来！”
林岚微微一愣，他不明白琴心为何如此坚信眼前的江水城是假的，他蹲在盘坐在地的男子面前，托着下巴仔细打量。
江水城被林岚占据了视野，淡淡笑道：“三年不见，你退步得还挺快。”
林岚猛地面色一黑。
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师兄如今怎么看我，想杀我为万俟云和你的同门报仇吗？”
江水城面色不改，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杀了你可不够，怎么也得先凌迟三千刀以祭我师尊在天之灵吧？”
“万俟云死了，师兄确定吗？”
江水城淡然道：“不，师尊是与我合二为一了。”
林岚眼眸细微地一动，当初江水城带走的那道魂也许才是他发生这么大变化的关键，合二为一又是什么意思，在神魂完整的前提下倒推，难道是吞噬了？
“看来有一点我和琴心的意见一致，”林岚起身，退开两步来到琴心身边，微笑道，“暂且还是请江师兄在此小住几日，毕竟我怕疼，不想挨刀子，而且活着也挺有意思。”
“那还挺可惜，”江水城面色如常，“你以前虽然身体算不得好但要活着也没问题，不过你也没那么惜命，现在你想活下去，可我看你像是快要死了。”
林岚瞳孔颤动了一下，连忙转身掩饰震惊，“说什么胡话呢，我可好着！”
琴心看了看兀自微笑的江水城，很快收回目光追上了离开的林岚。
……
琴心仔细封上了通往地下的门，在后院里找到了正在盯着两只鸡发呆的林岚，琴心掀起衣摆在挨着林岚的石墩上坐下，好奇道：“你为何如此肯定他就是江水城？”
“那你又为何如此肯定他不是江水城？”
琴心摩挲了一下下巴，迟疑着开口，“我也说不明白，直觉吧。”
接下来轮到林岚回答了，可他轻轻摇头，似乎不想回答。
琴心没有为难，他也没再追问什么，脑海里响起江水城最后的话，他把琴横放在膝头，指尖轻轻拨过，悠扬的琴音如流水滑过心尖，清凉温婉，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从被常禁带回北辰王宫开始，冒名圣人与姬湘相见，替常禁维持朝政，与红烛取得竹简，再到后来的张镇和啮血兔之事，即使回来后也要时时忍受禁法带来的绵延不绝的痛苦。
林岚已经积累了太多的疲惫，这一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再度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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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师兄！”
一下子坐起身，林岚大口喘着气，他偏过目光看到了窗外的金樱花枝，这是……寒香殿？
他不是应该在王城外吗，什么时候又回的百花庭？
林岚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想一人正好推门进来，常禁一手端着一只碗，一手托着一个碟，见人已经醒来笑了笑，用脚勾上了门，“正好，我还想着你醒了会饿弄了点吃的来。”
林岚怔怔地看着堂堂北辰天君半步超脱把白粥小菜摆到了桌上殷切地招呼他过去吃，大脑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
他应该还没睡醒吧？
躺回床上拉上被子，再次起身，桌边常禁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林岚：“……”
“想吃点东西了吗？”
虽然的确饿了，但林岚还是问出了疑惑，“我怎么会在这里，琴心他们呢？”
常禁没说自己一路跟随，只淡淡笑着道：“秦凡把你带回来的，你的那个朋友说不希望连你也出事。”
记忆慢慢回笼，林岚想起了江水城的话，也想到了琴心的琴，他似乎知道了琴心的用意，却还是不甘心地问道：“那他人呢？”
常禁注视着他，道：“把你交给秦凡后他就离开了，也许游历天下远离纷扰，也许继续寻找让你好师兄恢复的办法，我对此没兴趣，不知他们去向。”
他一早就猜到林岚会问起这些，常禁从未欺骗过林岚，他也不打算欺骗，所以索性一开始就不去了解。
林岚忍不住瞪着他，却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没问题了就好好休息，另外既然你朋友走了，过些天就陪我一起去个地方吧。”
林岚后知后觉地想起，常禁似乎的确让他考虑一下之后的行程，不过如今不用纠结了，常禁已经剥夺了他的选择权。
“我觉得在百花庭也挺好。”林岚为自己的躺平生活努力了一把。
“我可不想被说成是关着你，”常禁笑吟吟道，“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躺平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