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鸢沉默了下去，许漉言看了一眼手机，确认她没有挂掉电话。
但是姜时鸢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没有回答。
但是许漉言知道，自己说中了，一瞬间她觉得士气大振，无声地笑了一下。
虽然她在这个圈子里的经验没有风虞宁那么丰富，也没有姜时鸢那么圆滑世故，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办法。
“有话好好说，漉言，到底怎么了？”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之后，姜时鸢放轻了语气。
“怎么了，和我说说。”
这句话就好像邻居家的知心大姐姐，还带着一点催促的意思，很蛊惑人心。
但是许漉言冷笑了一声，不为所动，她心想，我又不是季沅，哪有这么容易被你骗？
“我不跟你说，我要跟风虞宁说。”
许漉言顿了顿，又说，“或者说，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能回答我，也就不用麻烦风虞宁了。”
姜时鸢沉默了一下，答：“可以的，你问吧。”
许漉言：“风虞宁在谋划什么，她是不是要息影？所以她才不打算和我再接下一部戏了。”
姜时鸢瞬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长到许漉言几乎以为已经把电话挂了。
其实这个表现对许漉言来说，已经和肯定没有什么区别了，她眼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呼吸粗重了一点。
然而就在她即将爆发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声音。
“漉言，别急，我在。”
风虞宁轻声说，“没什么的，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猜了，我很快就回家，好不好？”
她的语气温柔极了，只有对最亲密的人，才可以这么说话的。
姜时鸢果然不插嘴了，对面和她通电话的人瞬间变成了风虞宁。
风虞宁说：“你今天去干什么了？我看见季沅着急忙慌就走了，你别做傻事，我这里的事情很快就处理好，你……”
“我不相信。”
许漉言冷冷地说，“你什么时候能做完？你今天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风虞宁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严厉。
“漉言，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没什么的，我自己很快就能解决。”
许漉言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开口：“我今天去喝了一天的酒。”
“……嗯，你注意一些，别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很担心你，可是我……”
“你听着，风虞宁，现在就给我回来。”
许漉言再次开口，这一次她的语气更加不容置疑。
“就算你要息影，从此退出影视圈，那又如何？你是不是怕我反对，才不告诉我的？”
此时站在风虞宁旁边的姜时鸢已经不敢听了。
她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白色风衣的女人，风虞宁黑发白肤，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如同美丽的雕塑。
就像一个艺术品，但是仿佛是一个绝望的艺术品。
她直接转身离开了，从现在开始，不管她们两个直觉发生了什么。
姜时鸢知道，那都不是自己可以干涉的了。
于是她选择一个字都不多听。
风虞宁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真的吗，漉言，如果我要息影，你真的会支持我吗？”
“我不会阻止你，风虞宁，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会支持你你要做的一切，但是我不能忍受你骗我。”
许漉言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她拿出冰箱里的一盒牛奶，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放进微波炉。
“你现在就回来，我们把话说清楚，好不好？我不会阻止你的，永远都不会，你是全世界的影后，但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风虞宁。”
别人都觉得她是无所不能的人，她可以把一切呈现给所有人，但是在许漉言这里，她也是个普通人。
一个需要爱的普通人。
良久之后，风虞宁轻声说。
“我明白了，漉言，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其实她回来的不算晚，十点半的时候，要是放在剧组，她们夜戏拍到这个点也不算罕见。
但是风虞宁这一次推开门回来，才感觉到自己好像很久没回来了似的。
家里干干净净，一整天没有任何生气，好像没有人回来过。
许漉言站在客厅里，脸色有点苍白，身上没有酒气，显然是洗过澡了，眼底却一片青黑。
风虞宁顿时一片心疼，她连忙脱下外套走过去抱住了许漉言，把她搂进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的，我跟你说清楚。”
许漉言趴在她怀里趴了一会儿，有气无力似的指了指桌子上。
“给你热了牛奶，赶紧喝了。”
“……你真的不生气吗？”
“……”
许漉言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我当然生气啊，风虞宁，我都快气死了你知道吗，我都想跟你分手了。”
风虞宁脱口而出：“不要。”
不可以，什么事都可以，哪怕要她的命都可以，但是分手是绝对不可以的，她不可能同意。
许漉言叹了口气，回抱住她。
“行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你为什么突然要息影了。”
风虞宁顿了顿。
“其实一年之前，和你刚刚同居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我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只接和你一起的本子。”
不和你一起，我就不会放弃。
她们两个坐在沙发上，就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也很让人放心。
风虞宁话语很和缓。
许漉言还注意到，她今天戴了戒指，戴了那个她们之前的对戒。
她静静地听着，按照风虞宁的说法就是，一来，她已经拍够了，想最后帮她圆一次梦，之后彻底退圈。
二来，她父母早逝，其实父母并不希望她走这一条路，她也有一个自己的梦想。
所以她想离开娱乐圈，也算是完成父母的遗愿，继续去读书，然后修一个文学学位。
许漉言静静地听完，觉得这一切确实是可以理解的，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我是那么不善解人意的人吗？这种理由我难道会不同意吗？”
风虞宁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毕竟我不想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