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太聪明的人就这点不好，太打击人了，让人显摆一下，卖个关子诈点好处都不行。
砸吧了砸吧嘴，方宁瞬间恢复正经，满脸严肃的看向了陆瑾瑜道：“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有些难以承受，你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哈。”
陆瑾瑜瞪他，狠声道：“说。”
方宁：“……”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接连深呼吸了十几息，眼瞧着陆瑾瑜都快要发飙暴走，这才猛地道：“现在皇宫里面已经变天了，太子已经被毒杀，三皇子五皇子被软禁各自府中，宫中娘娘如今也都被禁足各自宫中。皇帝病危，只留皇贵妃在身边侍疾。”
“皇上此前听信谗言，误会陆瑾瑜私自离京，是有不臣之心，已经命皇宫暗卫在京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陆瑾瑜敢露面，就地格杀！”
“楚楼如今也早就被查封，外边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楼中楚嬛曾经试图找到和外界联络的办法，却以楼中接连丧失五条人命为代价，最终只得蛰伏下去。”
“南风楼那边情况也有些不妙，楼若风和其新夫人南下探亲久久未曾归来。南风楼落入二把手曾温手中。曾温应该和南淳峰联手了，专门腾出了后院来给南淳峰金屋藏娇。”
“里面藏得到底是何人？无人得知。但有暗线说，曾经见过临王府大公子在南风楼附近露面，后来便毫无踪迹了！初步猜测是被南淳峰藏于了南风楼中！”
“楚亥得知消息不妙，曾经借口谢如烟怀有身孕，试图进入五皇子府中，查探具体消息，但被人抓了起来，具体下落不明。”
方宁这些消息几乎是一鼓作气说完的，说的又快又急。
等到结束，他已经口干舌燥的，一骨碌坐起来，倒了一杯茶就往嘴里灌。
整个厢房里静悄悄的。
方宁喝茶的声音显得异常响亮。
一盏茶见底，陆瑾瑜和陆怀瑜已经不约而同的怒声开口：“可能再派人详探南风楼？”
方宁：“……”他说了那么多笃定的消息，结果他们兄弟的关注点却放在了最似是而非的一个消息上？
果然是兄弟情深啊！
南淳峰恐怕就是拿捏了他们三人这份心，才会这般有恃无恐的。
方宁轻轻摇头：“不能。”
他微微停顿了下，颇为不满的走到陆瑾瑜身边，蹲了下去，平视坐在矮凳上的陆瑾瑜道：“我说，你放了我一命，我已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你送了这么多消息了！难道你不该对我表示一声感谢吗？你不该为你那时候对我的讽刺而道声歉吗？”
陆瑾瑜没说话。
沈清婼剜了他一眼：“皇贵妃和南淳峰联手，几乎都把整个京都控制住了。方国师最近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吧？是不是先前都龟缩在摘星楼不敢妄动，就只敢暗地里打探消息呢？”
“嘴上说着是帮了陆瑾瑜，其实也是为了您自己活命，不是吗？”沈清婼反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
方宁想要反驳。
唇瓣张开，又蓦的合上。
他悻悻然的重新盘膝坐在了地上，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的道：“沈大小姐您说的对，我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我一个人力量渺小，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查探这么多，保住我这条小命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哪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便是今儿个我能出来，也是我蛰伏了太久，他们对我有点掉以轻心了，我才能走出来的！”
他双手一摊，有点无奈的问陆瑾瑜道：“现在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局面就是这么个局面。二爷，您说吧，接下来咱们怎么做才能破局？”
“哦——估计沈清婼这边也没法破局了。因为她父亲沈相国早就被关在宫中一个月了！现如今是生是死，到底关押在何处，我的人也打探不到。”方宁越说越沮丧。
明明他想象中不该是这种局面的！
怎么北辰帝竟然会在此时病危了呢？
方宁愁的抓头挠腮的。
陆怀瑜这会儿也完全没有头绪。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遭人背刺，大哥下落不明，还可能流落南风楼——南风楼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堪比秦楼楚馆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富贵少爷手心里的玩意儿！
大哥若真是在南风楼，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陆怀瑜心情沉重的看向陆瑾瑜。
陆瑾瑜双手搭在膝盖上。蓦的，手指轻轻扣了两下，问方宁道：“最近礼部和吏部那边可曾向宫里进献过美人？还有，北辰帝是什么时候病危在床？太子是何时被毒杀，三皇子五皇子又是何时被软禁起来的？”
这些问题才是关键。
弄清楚这些事情的先后顺序，或许还能从中觅得一线希望，搏出生机来。
不然，这局就是个死局。
方宁哑然。
片刻，斟酌着道：“五皇子是你离开京都就被软禁起来的。北辰帝是一周前突然病危的。病危前珍妃娘娘在跟前伺候。所以宫里珍妃娘娘是第一个被禁足的。礼部和吏部那边，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我来宫中后，皇帝身边没有添过新人。”
话音落下，又是长久的沉默。
外头突然响起三长一短的哨音。
陆瑾瑜脸色一冷，赶忙起身想要往外走去，却见外头冲进来一名太监。
那太监直奔厢房而来，嘴里还呼唤着：“国师，国师大事不好了啊！皇上的情况越发严重了！皇贵妃传来口谕，说不需要国师在皇觉寺为皇帝祈福了！请国师即刻带着抄写经文的人赶回宫中，在御前祈福颂念，以求能唤醒皇上。”
“这——”方宁为难。
陆瑾瑜不能露面，露面就是死！陆怀瑜早就是个“死人”，唯一能露面的便只有沈清婼了！
可他总不能只带沈清婼一个人进宫吧？
而且谁知道进宫后会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像是其他人似的，也被困在宫中，甚至——死在宫中？
毕竟皇贵妃想要沈清婼的命，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