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单灵灵赶紧点头，她拉着芝月，率先朝着没有鸟蛋留下坑洞的平坦处跑去。
刁苍叹了口气，对着王子煦招了招手，跟上了眼前两个姑娘的步伐。
天空中的火焰大网并没有消失，刁苍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虽然它能照亮的区域，远没有烛洺赫施展出来的范围大，却一直能跟随着几人，稳稳地停留在他们头顶。
就像是能自动跟随的照明设备。
但是刁苍丝毫不显疲态，他甚至是游刃有余的走在最前面，随意的劈开那些嶙峋的干枯树枝，给几人开辟出一条路来。
“我以为啊……”王子煦凑到单灵灵耳边，悄声和她说，“我以为进到师父的回忆中，年轻的师父铁定比不过现在的我……”
“师姐你也知道，咱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单灵灵点了点头，没搭话。
“但是现在看来……”王子煦啧啧称奇，“现在要让我和师父比试一场，我估计打不过他。”
“你肯定打不过师父。”单灵灵嗤笑着自家师弟，“现在师父的刀术，我都不敢说能比过他。”
“你想想，你就学了咒法，我也只学了玩刀……”
“我们俩加起来才能算上学了师父的本事……”
王子煦叹息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当年我就不该偷懒，不乐意练练体魄。”
“早知道，我就努把力，把师父的本事都学来……”
“回头再让师父教你呗。”单灵灵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到时候别叫苦叫累就行。”
“不会不会。”王子煦赶紧摆手，“多帅啊，哪能叫苦呢？”
“有这个觉悟就行。”
单灵灵控制不住的回忆起了曾经刁苍压着她，不分昼夜的锻炼体魄的日子。
实在是有些太苦了。
刚上山的时候，为了练刀，单灵灵哭过鼻子，耍过脾气，和师父大吵大闹过，也有过赖在床上装病不肯去练的日子。
但是她本就是个倔强的丫头，刁苍也拿准了她的性格，有一天，刁苍很嫌弃的说她。
“你啊，这辈子都学不会用刀，别学了。”
就一句话，不知道为何，完全踩中了单灵灵争强好胜的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人，单灵灵从此发奋图强。
直到现在，单灵灵终于才知道当年刁苍的良苦用心。
他大概率是知道单灵灵的真实身份的，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保护着她。
所以，刁苍只是想让无法学习咒法的单灵灵，能够有那么一技之长，能保护好自己。
“诶，你看师父。”
王子煦没注意到自家师姐正在回忆着过去，他有些八卦的戳了戳单灵灵，示意她看走在两人前方的刁苍。
刁苍此时和芝月并肩而行，他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小兔子，依旧是那般欲言又止的模样。
“诶，师父扭扭捏捏的，刚刚那么潇洒的劲儿咋不见了？”
“你咋这么八卦？”单灵灵有些无奈。
“啧，师姐你不懂，等咱们从师父的回忆里面出去啊，就能嘲笑一下师父，根本不懂咋和姑娘家说话这件事了。”
“那等着你的就是被揍。”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但是单灵灵没忍住竖起了耳朵，想要偷听一下前面两人究竟会说什么。
“刁苍大哥，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芝月敏锐地察觉到刁苍欲言又止的模样，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刁苍目光微顿，似是有些尴尬，耳廓不自觉地泛起淡淡的红色，他轻咳两声，缓缓开口：“我刚刚看见……”
“有一排鸟蛋已经碎了。”
他转头看向芝月，目光深沉：“粘液才干不久……那些蛋，是你砸碎的吧？”
“……”芝月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你是砸碎了鸟蛋，却不知为何能从蛊雕手中全身而退。”刁苍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像是在理顺思绪，“这才引得‘山神’大怒，对吧？”
“……我真的不太记得了。”芝月盯着地面，语气有些茫然，“刁苍大哥，我不是有意隐瞒，我是真的……”
“我知道。”刁苍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我没有怪你，只是想尽量捋清你当时遇到的事情。”
说到这，他微微侧首，目光深邃地打量着芝月，声音低沉：“不过，我有些好奇。”
“嗯？”
“作为耳鼠……”刁苍顿了顿，斟酌着措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村子里？又是如何被凡人收养的？”
“毕竟，很多人都在寻找耳鼠，他们想要……”
“想要吃了我们。”芝月接过了他未尽的话，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我知道的，刁苍大哥，吃了耳鼠的肉，可以御百毒。”
她的声音低柔，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悲哀：“我从未见过我的族人，但是这些话，仿佛刻进了我的魂魄里。”
芝月的手缓缓握紧，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追寻着遥远的记忆：“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娘亲的身边，但我知道自己与她不同。”
“就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响。”她轻声道，指尖微微颤抖，“它告诉我，我是耳鼠，我不能被有心之人发现。”
“否则，他们会为了抵御百毒、延年益寿，不惜杀了我……”
夜风轻拂，卷起地上的枯叶，也带起一丝难言的静默。
刁苍望着她，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不用担心我啦，刁苍大哥。”芝月突然抬起头，对着刁苍灿烂一笑，“我知道你是好心人，不过你相信我，我也能保护我自己的！”
她举起了小拳头，在刁苍面前挥了挥，刁苍没忍住笑了。
“先处理了这个村子里的事情。”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温柔，“以后有什么事，你大可以来找我。”
“我会帮你的。”
“好呀，刁苍大哥！”芝月笑得灿烂，笑颜如花绽放开来。
刁苍看着她，怔了好几秒，直到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师弟师妹”正屏息凝神，努力偷听，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转过头，锐利的眼神如刀般扫向背后那两个不安分的家伙。
单灵灵和王子煦瞬间挺直了脊背，假装一本正经地把目光投向四周的道路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