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样一问，单灵灵瞬间哑了声。
“……这么好看。”
那四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轻得怕被烛洺赫听见，单灵灵只觉得耳根一阵发烫，连呼吸都不太自然。
烛洺赫倒是一派云淡风轻，抬手将自己的头发随意揉乱，笑得懒洋洋的。
“那灵儿喜欢吗？”
“都啥时候了还在这儿跟我贫嘴！”单灵灵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气势汹汹地瞪过去，“九阴要是知道了，怕是得被你气得当场飞升。”
“那不正好？”烛洺赫神情认真，却偏偏语气温柔，“省得我们再动手。”
“你……”单灵灵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扯住他的肩膀，硬是让他低下头。
她眯起眼，仔仔细细地帮他把被他自己揉乱的头发重新理顺，手指在他鬓角处划过时，连她自己都没察觉那股细微的温度在发烫。
“嗯，这样才像样。”单灵灵满意地拍拍手，退后半步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在人间界，少说也能当个百万粉的大明星。”
烛洺赫低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只能变幻头发的形态，容貌没法彻底换。”
他顿了顿，眉眼微垂：“希望九阴一时认不出我。”
“那我呢？那我呢？”单灵灵眨巴着眼睛，一副满怀期待的小模样。
烛洺赫笑了笑，忽然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一刹那，一股温润的灵力从额心流入身体，水波一样涌向了单灵灵的四肢百骸。
单灵灵怔怔地眨眼，感觉自己的五官在轻微地挪动着，有点痒，又有点拉扯。
她忙不迭地转头四顾，没找到镜子，只能蹲在一旁的水潭边，对着那晃动的水影瞪大眼睛看。
“……小九，我咋没变啊？”
“诶，等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水面的倒影里，那张熟悉的脸在一瞬间“错开”了什么，五官的样子和比例没什么变化，可是无论怎么看，都和原来的单灵灵不太一样。
那是一种微妙的陌生感，像是魂魄都被调高了一个音阶。
烛洺赫轻轻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指尖一勾，她原本的直发顿时散落，柔顺的黑发瞬间化作微卷的大波浪，垂落肩头。
柔光掠过，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要是不说，谁都不敢认，这就是单灵灵。
“好了。”烛洺赫微微一笑，替单灵灵拢了拢发丝，动作温柔得近乎宠溺，“现在，九阴不会认出你的。”
单灵灵对烛洺赫的本事那可谓是放一万个心，她仰头看着烛洺赫：“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会不会很奇怪啊？”
“接下来一切行动由灵儿安排，我照做便是。”
烛洺赫戳了戳单灵灵的额头，轻声说道：“这里有九阴的眼线，我需要你的出其不意。”
“那好说！”
单灵灵摩拳擦掌，嘿嘿笑着，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习惯了依赖烛洺赫，现在给她机会施展拳脚，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
单灵灵脑子飞快转了一圈，她扭头看着菠萝，烛洺赫一瞬间会意。
“你可以告诉她你想要什么，她会照办的。”
“放心，我仅是暂时操控她的神志，不会伤她一分一毫。”
“我相信你。”
对于单灵灵给出来的完全信任，烛洺赫十分受用，他压了压嘴角，清了清嗓子，示意单灵灵按照自己意愿行事。
单灵灵走到了菠萝面前，犹豫了两秒。
“菠萝，不好意思了，但是接下来得靠你帮我们了。”
“我需要你忘记我们俩的身份，只记得我们是九阴的‘信徒’，要来参加这一次的见面会。”
“你可以恢复了。”
随着单灵灵的话音落下，菠萝抬起了头，她眨了眨眼睛，神采回到了她的双眼之中，她有些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单灵灵赶紧抓住了菠萝的手腕。
“说好了你要带我们去见九阴的，都到这里来了，你不会反悔了吧？”
菠萝皱眉看着单灵灵，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一脸气定神闲的烛洺赫：“你们是……？”
“我们从医院跟着你过来的呀！”单灵灵装出一脸急不可耐的模样，“你让我们在这儿等一会……”
“是吗？”
菠萝有些疑惑于自己记忆的短暂丢失，她打量着单灵灵的脸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我想起来了。”
“抱歉，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刚刚走了神。”
“你们跟我走吧。”
单灵灵回头看了烛洺赫一眼，他双手抱在胸前，根本看不出来刚刚才掐诀改了菠萝的记忆，反而是对着单灵灵扬了扬下巴。
两人跟着走在前方的菠萝，一路离开了那间破旧的厂房，外面大概是下了一阵急雨，天色暗得厉害，脚下的路也泥泞不堪。
菠萝对这里很熟悉，她目不斜视，带着单灵灵和烛洺赫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一排红砖平房前。
“夫人！”
就在菠萝停在一扇门前，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几乎是下意识的，单灵灵回过了头。
与此同时，菠萝也回头，望向了声音的方向。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他个子和单灵灵差不多高，有些瘦，脸上写满了奸诈，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类型。
奇怪的是，他的一只眼睛有些突出，另一只眼滴溜溜的转着，打量着单灵灵和烛洺赫，突出的眼睛却一动不动。
“刘驰总管。”
菠萝说话了，她对那个叫刘驰年轻男人微微点头，刘驰赶紧越过单灵灵，走到了菠萝面前。
“夫人，您这是去哪里了？”
菠萝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我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夫人。”
“哎，九阴神尊四处找您呢，刚还和大伙发了脾气！”刘驰没管菠萝的态度，急切地说，“您赶紧去见他……”
“急什么，缺了我一个人他又不会死。”
菠萝没什么好脸色，她自顾自的打开了房门，招手让单灵灵跟着自己进屋去。
“这两位是……？”
刘驰看向单灵灵，用力皱了皱眉。
“这位看上去有些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