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单灵灵逛完了西城，把王子煦这个累赘赶回自己的住所，一个人拎着幽冥国版“糖葫芦”蹦蹦跳跳往上龙天走。
国主寝殿的大门紧闭着，她咬着糖葫芦嘀咕了一句。
小九肯定又在忙。
她踮脚，悄悄推开一条缝，把脑袋探进去。
“嗯。”
“依你所言即可，切记不得耽误。”
烛洺赫坐在案前，神色冷冽，语气不容置疑。
幽冥三老之一的杜景川立在他前方，恭恭敬敬地拱手。
“属下遵命，这就先退下了。”
“去吧。”
烛洺赫随手拾起桌上一本书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杜景川刚一转身，就差点撞上门缝里那颗冒头的脑袋。
“夫人。”
他肃然拱手问安。
单灵灵笑眯眯的，把糖葫芦在手里转了一圈：“杜老辛苦啦。”
“今天小九是不是又要让你们加班？我去说说他。”
一句话，把杜景川那张严肃的老脸都逗松了几分，恭敬应道：“为幽冥国效力，乃属下职责所在，夫人不必劳心。”
“属下才收的弟子陆清衡还在书屋等着，属下这就先告退了。”
单灵灵点点头，目送着杜景川离开，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还是不要打扰烛洺赫为好。
走了一天了，有点累。
先回去躺一会。
然而，她才刚刚对着床榻的方向迈出一步，里面那位的声音就慢悠悠飘了出来。
“灵儿，把门关上。”
嗓音低沉又带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的宠溺。
单灵灵瘪了瘪嘴，乖乖把门带上，烛洺赫的声音紧接着落下。
“过来。”
“哦——”
单灵灵的调子故意拖得长长的，一步两晃，蹭到了他身边。
烛洺赫依旧低头看折子，笔尖沙沙落字，全程眼皮都没抬一下。
单灵灵默默翻起一个大白眼。
好家伙。
敢命令到我头上来了？
烛·越来越胆大·洺赫。
气鼓鼓的情绪刚冒头，单灵灵一低头，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想到这里，单灵灵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一翘，笑得贼兮兮。
她毫无预兆地蹲下身，像只小兽似的用头拱开他的胳膊，整个人黏糊糊地往他怀里钻。
牛皮糖本糖。
拱了左边拱右边，单灵灵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在了烛洺赫腿上，整个人软软地贴在他胸口。
她顺手把他空着的胳膊拉过来环住自己，软得跟团糯米似的往他怀里倒，整个人“啪叽”一声贴好。
完美贴合。
舒服得不想动弹。
单灵灵挑了个能好好欣赏烛洺赫那近乎完美侧脸的位置，又举着糖葫芦咬了一口。
幽冥国的糖葫芦是真不错。
里面不是山楂，是玄狐说过的一种叫“嘉果”的小果子，微酸微甜，加外头那层说不上名的糖衣。
妙，绝绝妙。
嘴里有甜的，眼前有帅的，腿下还是软的……
单灵灵觉得这日子圆满得连神仙都不敢这么写剧本。
就差一杯清茶了。
糖吃多了多少都腻，她现在就想来点不甜的解解味。
单灵灵抬手够茶盏。
一寸差一寸，一毫米差一毫米，就是够不着。
她又不想挪开刚被自己拱出来的位置，于是整个人又像条小虫子一样，左右扭了好几下。
桌上的茶盏还是够不着，倒是烛洺赫先被她拱得笔都写不下去了。
他终于停笔，微微俯首，看了眼怀里正努力到处蹭的姑娘，眼底一点点笑意爬上来。
接着……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
茶盏，被他推得更远了。
单灵灵眼睛当场瞪圆。
“啊，小九！”
她刚刚好不容易够到边缘的一点点希望，就在烛洺赫这一推下彻底消失。
姑娘瞬间炸毛，直接在他的怀里气得弹起来。
而烛洺赫看着她炸毛的模样，眉梢挑起一抹明显的坏心眼笑。
“哦？灵儿口渴了？”
烛洺赫语气温温的，听不出半点坏心，他抱着单灵灵往自己怀里一收，动作倒是亲昵得过分。
他伸手把茶盏提起来。
单灵灵看得眼睛都亮了，脖子往前伸得老长，乖乖地抿着嘴等他递过来，那模样简直像一只等吃的小馋猫。
然而……
烛洺赫抬手，一仰头。
咕咚。
茶盏空了。
单灵灵：“……”
她整个人直接懵了，盯着那只空杯子，震惊三秒，无语两秒，下一秒怒气冲天。
“好你个烛小九！！！”
单灵灵坐在他腿上，支起身子，手指戳着他鼻尖质问。
“现在不仅会命令我了，还学会玩我？！你胆子大到天上去了是不是？！”
烛洺赫仰头看着她，脸上写了一个大写加粗的无辜。
“没有啊。”
“小九只是……口渴了而已。”
这软绵绵一句话，单灵灵直接气到眼前发黑，她抬手，在他脸上狠狠拧了一把。
“我看你是成心气我！”
“烛小九，你认！不！认！罪！”
烛洺赫被她拧得歪了头，但眼底的笑意明显压不住了。
“小九何罪之有？”
烛洺赫装模作样地反问，宛若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
单灵灵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口，掰着指头开始算账。
“第一，命令我关门，还命令我‘过来’。”
“第二，我乖乖走到你身边，你连眼皮都没抬！”
“第三，不给我喝茶也就算了，你居然当着我面一口喝光！”
她越数越来劲：“你说说，这是不是罪大滔天！”
烛洺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那不就……”
“可灵儿一进来。”
烛洺赫忽然低头，在她颈侧轻轻蹭了一下，语气委屈得很。
“也不看看我，却先跟杜老问好。”
“小九不开心。”
单灵灵被他蹭到心痒痒的，正要反驳：“哎你有啥好不开心的，你……”
话还没说完，烛洺赫突然偏头问道。
“嘉果糖串好吃吗？”
“……好吃。”
单灵灵一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她咬下一颗，正想一边嚼一边继续数他的错处。
下一秒……
烛洺赫凑近，一口叼走她嘴边那颗果子。
他的唇擦过她的，带着一点点糖衣的甜，一点点温度的暧昧，一点点明目张胆的不讲理。
“嗯。”
他舔了舔唇角，眼尾轻挑，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漫不经心的宠溺。
“灵儿吃过的果子……果然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