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无非是没见过多少世面。
但杨厂长可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看不懂吴锐凡这刻意示好的行径。
毕竟，先不说两人背后家庭这些。
哪怕单拎出来两者之间，一个轧钢厂，一个棉纺厂，这就已经是风马牛不相及。
更别说这两人的背景了。
一个草根出身，一个大院儿子弟。
更是天差地别，所以这吴锐凡此时的这番作态，绝对有其用意。
而杨厂长隐隐是能猜到的。
毕竟嘛，两个毫不相关的人。
突然碰到了一起，其中的缘由也很好猜的出来。
吴锐凡听到杨厂长直接摊牌，也是畅快的大笑起来，“不愧是杨厂长，果然非同凡响，确实，这次老弟的确有些事儿想要杨厂长的帮助……”
杨厂长稍稍沉吟，旋即开口道：“莫不是吴厂长的儿子，吴兴？”
“正是，犬子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此时在杨厂长的手上栽了个跟头，也算是幸事……”
吴锐凡眼睛微亮，直视着杨厂长的面庞，声音温和的开口说道。
杨厂长见吴锐凡这么说，也是沉默了半晌。
“吴厂长，我见你是一个明事理，又大本事的人，我呢，草根出身，也不太会说话，有什么我就说什么了，若是有所唐突，还请您不要责怪……”
吴锐凡直接开口，“杨厂长，你看看你…说这些话不是太见外了吗…没事儿，想说什么就说，你我兄弟不必太过拘谨……”
这一通漂亮话确实是说到杨厂长的心坎里去了。
毕竟，今天首次来到这种地方。
杨厂长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甚至隐隐感到自卑，不适。
而现在这吴锐凡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
确实让杨厂长心中如沐春风一般。
也不继续墨迹，杨厂长直接开口道：“吴厂长，你也是一厂之长，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保卫科的事儿…并不是咱们这做厂长手里的枪。”
“他们身份地位比较特殊，除了厂里，还受到警察机关的管辖。”
“再说回人，这个李阳呢，虽说是我一手提拔，但他对我也不是那么的言听必从。”
“那杨老哥能不能另选贤能？把这个什么李阳一撸到底？”吴锐凡眼神闪烁，在考量着什么，旋即又道：“如果杨老哥可以忍痛割爱的话，那我定会有大礼奉上……”
见吴锐凡竟然这么说，杨厂长眼底迅速闪过一道光亮，却又转瞬即逝，迅速黯淡。
“不说什么礼不礼的，要是早些时候，帮吴厂长你这么一个忙，倒也不叫什么麻烦事儿……”
“只是……”
听到前半段话，吴锐凡眼神瞬间乍亮，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厂长，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杨厂长那两个字，只是一出口。
却又让他皱了皱眉，心中若有所思。
杨厂长自然看得明白，无奈地苦笑一声，“吴厂长，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个忙，只是这李阳晋升保卫科科长的事儿，早几天前，就已经报到了相关部门。”
“甚至李阳升任保卫科科长的培训以及考核，都已经准备得相当妥当，下个星期就要开始了。”
“眼下这关节，就算我再怎么想帮你，却也是有心无力……”
听到杨厂长这些话，吴锐凡眉头紧皱，轻轻地合上眼睛，闭目沉思。
没过太长时间。
吴锐凡睁开双眼，眼神却稍显淡漠，“这么说来的话，想把这李阳一撸到底，是彻底没了办法？”
“没有其他的办法，除非有过硬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兴许还有可能操作。”杨厂长摇了摇头。
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自己刚给人家李阳报了上去。
转脸就要给人撸下来。
李阳那边先不说。
相关单位也不干啊！
你拿我们当猴子耍着玩呢？
杨厂长可不敢做出这样的行为。
毕竟他身后只有那位大领导一座靠山。
甚至于，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太过出格的错事儿，哪怕是哪位大领导，都不见得会死保自己。
毕竟不沾亲不带故的，也就是看对了眼。
再加上杨厂长确实有些能力，站队正确而已。
吴锐凡听到杨厂长这番话后，再次沉默，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独自掏出烟来，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
他倒也是能理解杨厂长的顾虑。
不过呢，自己这吴家说实话。
手也伸不进这警察单位里去。
这样一来，将李阳一撸到底。
然后再狠狠炮制他的想法，彻底落空。
随即，吴锐凡很快地恢复了常态，笑着拍了拍杨厂长的肩头，“杨厂长，走，咱们先喝点儿吃点儿，这上了一天的班，肯定辛苦极了，我那边已经预备好了，有什么事儿，也不能挡着咱吃饭不是？”
杨厂长见状，也只好笑着附和。
临走时，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那把红木制的王爷椅几眼。
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
等同于这把椅子和自己…彻底断了缘分。
吴锐凡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爽朗地笑着，在前面给杨厂长引路。
等到两人离去。
屋内的灯乍然灭掉，一片黑暗。
窗户下缓缓的探出一颗浓眉大眼的脑袋。
正好奇的朝着屋内看去。
“娘的，这些人可真是牛逼坏了，连那什么王爷的凳子都能搞到手，那皇上坐的那个什么龙椅……”张虎惊叹不已，这些人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看起来无非就是一个月比普通人多挣上一些工资。
但实际上，光这个四合院里看到的。
那一辈子…一百年一千年的工资都买不起这些！
就在张虎独自感慨的时候，突然两束灯光明晃晃的照在了张虎的身上。
“别动，敢动一下就打死你！”几声厉喝骤然在旁边的黑暗中响起。
张虎背后一寒，冷汗从额头不受控制的滑下，赶忙举起了双手，“老子英雄一世…这次算是栽了……”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到张虎近前，仔细端详几眼，“呦呵，你不是那谁的小跟班吗？正愁逮不住你们这群小比崽子呢，没想到你挺好啊，送上门来了……”
张虎心底更是又冷了些许，此时也不管自己的安危了，只是期待躲在外面准备接应的王二狗，能脑瓜子灵光一些。
赶紧跑，越远越好。
然后将发生的事儿都告诉给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