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延骂了一声，身影在瞬间变得飘渺，陶罐就从他身体之中穿了过去，撞在对面的一座木楼上。
“轰——”
几座木楼接连倒塌，顿时烟尘四起。
“幸亏我速度快。”兰延心有余悸，刚才若不是他躲得快，身上必定要被开出一个大洞。
“捂耳朵！”李南星突然想起什么，大声提醒道。
兰延虽然不明所以，但因为对李南星的信任，下意识就照做，而后他就听见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啸，即便是捂着耳朵，那声音也能穿透屏障，搅乱识海。
“了不得了！”兰延一阵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李南星以血染剑，无数道剑光从他身后飞出，斩向那陶罐所在的废墟之中。
“当、当、当”
金鸣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陶罐从废墟中飞了出来，李南星的剑光打在陶罐上，全都被陶罐撞碎。
“这罐子还真了不得了！”兰延惊呼道。
那陶罐在空中诡异地停住，一个模样干瘦的纯黑色婴儿从罐子里探头出来，宝石一样的眼睛盯住李南星，李南星跟他对视，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几分复杂。
李南星动了动，发现他真的是在盯着自己，目光跟随他移动。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对他的兴趣已经超过了另一只源生瓶？”
“你怎么跟他含情脉脉地对视上了？”兰延纳闷道。
“不知道，或许我身上有什么它感兴趣的东西。”李南星眯了眯眼睛，心说这个狗东西不会是感觉到他体内有部分神药的力量了吧？
毫无预兆地，那罐子继续朝着兰延的方向撞了过去，兰延差点没反应过来，金色的翅膀射出大片翎羽，如同下雨一样，打在那陶罐上，也是未能阻拦它可怕的威势。
这罐子不知道是什么炼制的，仿佛能够冲破一切拦路的障碍。
兰延上下翩飞，身姿非常灵活，每次都是险之又险地避开来。
很快，整座夜城彻底化为废墟，一切都被这罐子碾得粉碎。
过了几招之后，那陶罐反而越冲越快，真的有赶上兰延的趋势。
“邪门了，这罐子真不一般！”兰延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白，不是那罐子的速度变快了，而是他的速度变慢了，只是过了几招，他就感觉自己的力量像是被罐子吸走了似得。
“用另外一只源生瓶，或许可以抵挡。”李南星急声道。
兰延闻言，连忙将蓝色宝瓶祭出，挡在身前。
“咚——”
两者陡然相撞，兰延被劲力顶飞了出去，那陶罐也是受阻，向后滚了几圈。
瘦小的黑色婴儿再度探出头来，对着另外一只蓝色宝瓶，就伸出了手，一股吸力爆发开来，兰延立刻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宝瓶要脱手而出。
李南星及时出手，背后蓄势待发的大剑当头劈下，打得陶罐上下翻了一圈，擦出一道道火花，不过罐子却是没怎么样，依旧完好无损。
小鬼瞪了李南星一眼，仍然是那种奇怪的眼神，让李南星有几分不明所以。
它没有选择攻击李南星，而是继续向着兰延的方向杀去。
“这宝瓶好像更青睐他，我根本抢不过他。”兰延头上冒出汗珠，双手死死地握住这宝瓶，才没让它飞出去。
“或许是曾经因为它共生的缘故。”李南星眼珠子一转，手中捏住一玉瓶，一滴血如同滚珠一样被他捻在手心，指头一弹，血珠便飞了出去，没入兰延手中的蓝色宝瓶之中，原本还在躁动的宝瓶一下子安生下来。
“有用！”兰延惊喜道。
果然，这宝瓶是莫云所炼制，要论青睐，没人能比得过此物之主！
或许是见了罐子，陶罐中的小鬼变得更加急切，尖利的啸声更加频繁，两人被这种尖锐的声音所扰，脑中不断嗡鸣，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也听不见。
李南星不堪其扰，以千针诀攻向那小鬼，又发动天衍剑阵，两把魔剑横空出世，带着惊人的杀气，让人如同置身于古战场之中。
兰延也是头疼欲裂，双手一合，背后一道金翅灵鹤陡然显现，清鸣声响彻云霄，将那尖啸声带来的头痛感都驱散了不少。
两人正待集中所有力量攻向前去，却见那小鬼突然缩回陶罐之中，带着陶罐向远处滚凭空滚去，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是追还是不追，那小鬼加上陶罐，给他们两人都带来极度危险的感觉，但它现在竟然自己先逃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的灵智有问题，很多时候依靠本能行事。”李南星指出这一点。
“我们刚才的举动，让他产生了恐惧，所以它第一反应是逃离，而不是跟我们继续打下去。”兰延摸着下巴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很快将目光转到李南星身上：“他跟我交手了很多次，要是惧怕，它早就逃了，他惧怕的应该是你，或者你身上的某样东西。”
那小鬼刚才的确总是以古怪的目光打量李南星，而且之前在暗道遭遇，交过两手之后，那小鬼也是很快就逃走了。
难不成问题真是出在他身上？
可李南星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令那小鬼惧怕……
忽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一样闪过，李南星揪住兰延的袖子，沉声道：“有没有可能，莫云真的没死透。”
兰延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正色道：“怎么说？”
“我所用的剑诀来自邱夏剑神，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强者，也许是认出了我的剑招，把我当成了邱夏。”李南星做出这个判断并非没有原因，他回忆起那小鬼的复杂眼神，其中似乎有惊讶，也有忌惮。
邱夏剑神在辉光时代的名气非常大，可说是那一代的领头人物，作为同时代的强者，认得出邱夏的剑招，非常有可能。
“它现在灵智不全，或许真有可能。”兰延沉声道，“如果他就是莫云，他才会屠城，毁掉所有当年的证据。他杀猴子，也是因为最终是猴子带走了宝瓶，所以坏了他的长生计划。”
两个人越说，越是觉得有问题。
“他死之后趁机夺舍了一个婴儿，所以现在灵智还处于混沌期，只能依靠本能行事。”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源生瓶会受他的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