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掌相触的刹那，我指尖下意识地收了收力道。明明摆出了雷霆万钧的架势，拳锋落在对方掌心时，却只用出了两成力道——倒不是怕伤了他，实在是这魔域规矩不明，万一露了太离谱的实力，被当成异类抓去剖了研究，那才叫得不偿失。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血色阵法里炸开，声波像重锤般砸在耳膜上，震得我耳骨都在发麻。
这要是换个寻常的修士站在这儿，恐怕不等交手，单这音波就能震碎他的五脏六腑。
果不其然，对面那渡劫巅峰的魔族青年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阵法壁垒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顺着冰冷的壁垒滑落在地，四肢瘫软，活像一滩被踩烂的泥。
可下一秒，变故陡生。那青年猛地蜷起身子，腰部发力，竟以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稳稳当当落回阵法中央。
我心头一凛：卧槽，这家伙这么抗揍？要知道我刚才那两成力道的一拳，就算是寻常化神初期修士硬接，少说也得断两根肋骨，他一个渡劫巅峰，居然还能龙精虎猛的？
“你……”
青年抬起手，颤抖着指向我，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音刚落，他突然捂住胸口，身子一矮：
“噗”
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血珠溅落在地，里面还混着大量暗红色的内脏碎块。
这还只是外伤。青年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深处像有团烈火在烧，原本温顺的魔力此刻乱成了一锅粥，疯狂冲撞着经脉，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肉身，让他爆体而亡。
他撑着地面，自嘲地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谁能想到，他堂堂魔族天骄，距离化神境只有一步之遥，今日竟会被一个渡劫二重的修士，一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短暂的寂静里，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还有三息。”
是血魔大人。我和青年同时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向阵法外的高座。
青年的心头涌上一阵苦涩：明明胜负已分，为何非要赶尽杀绝？他勉强喘了口气，试着撑着地面站起来，可双腿软得像面条，刚直起一半就又跌了回去。
再看对面的我，依旧站得笔直，脸上连半点波澜都没有，仿佛刚才那一拳只是随手挥出的消遣。
我突然灵机一动——我刚误入魔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要是能收个熟悉地形的土着当手下，以后行事也能少些麻烦。于是我上前一步，对着高座拱手道：
“血魔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晚辈已然证明了实力，能否将他的性命交给我？日后让他随我差遣，也好为大人效力。”
血魔大人眯了眯眼，沉默片刻后开口：“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从今往后，你归我血魔堡管；第二，一年之后的百年大比，你要代表血魔堡参赛，必须拿第一。只有这样，我们血魔堡才能在接下来的百年里，分到最多的资源。”
我愣了一下：这么巧？我刚到魔域，就赶上百年一遇的盛会？
“你也不用急，”血魔大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补充道：
“离百年大比还有一年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在血魔堡安心修炼。吴邪，还不快谢过你的主人？”
阵法缓缓消散，青年——也就是吴邪，虽然脸上满是不甘，但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我面前，左手握拳横按在胸口，躬身行了个魔族大礼，声音沙哑地说：
“多谢主人不杀之恩，吴邪日后必定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我冲他点了点头，转头继续对血魔大人拱手：“多谢大人收留，百年大比，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错了。”
血魔大人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是竭尽全力，是必须拿第一。否则，你和他，都得死。”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魔族果然嗜血残暴，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那晚辈住在哪里？”我问。
“爱住哪住哪。”
血魔大人丢下这句话，身影突然一晃，竟凭空消失在鬼头宝座上。我连他的动作都没看清，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跟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站在殿角的几个化神期强者。
我转头看向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吴邪是吧？带我找个地方住下，我们刚过来，还不熟悉这里。”
“我们？”吴邪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我。
“哦，口误，口误。快带路吧。”
吴邪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毕竟我是血魔大人钦点的主人。他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可刚走两步，又突然回头，瞪大了眼睛追问：
“主人，您说您是初来乍到……那您是怎么进血魔堡的？”
我摆了摆手，故作神秘地说：“就这么进来的，别大惊小怪。该你知道的，日后自然会知道。”
吴邪不敢再问，只能低着头，加快脚步带我离开大殿。穿过蜿蜒的血窟，我们终于回到了地面。
呼吸到第一口带着少许草木气息的空气时，我才隐约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属于人族疆域的气息——虽然微弱，却足以让我松一口气。
而此刻，血窟深处的密室里，几个化神巅峰的魔族强者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两侧，等候血魔大人的吩咐。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那吴邪虽有天赋，但百年大比想拿前三尚且吃力，第一更是无望。没想到今日竟冒出这么个奇才，看来这次的第一，我们血魔堡是稳了。”
另一人却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大人，以往百年大比，我们血魔堡稳居第二，分到的资源除了魔神殿，便是最多。可这次若是突然夺了第一，会不会引起魔神殿的不满？毕竟魔神殿向来霸道，容不得旁人抢了风头。”
血魔大人坐在石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不满又如何？魔域之中，向来以实力为尊。只要能拿第一，就算魔神殿有意见，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吃下我血魔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