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北殇之行
雪，似乎和我们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一次相遇是在雪日，那一次刻骨铭心亦是漫天飞雪，连此刻的离别也雪花飞舞。
我最后再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修罗在我的身后跟了上来，“宫主，我送你出宫。””
他的声音怯怯的，里面带着几分愧疚。
“不必了。””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只是淡淡地道。
修罗却没有回头，依然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到了宫门口。
“宫主，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修罗走到了我的身侧，恭敬地道。
我转身望向了修罗，极为淡然地道：“你护得了我一时，护得了我一世吗？还是说你会跟我走？若是不能，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之后，我也不等修罗回答，便转身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这一方禁锢我自由的地方。
我决定去找锦凰，至少要平安地生下孩子。
修罗又追了上来，伸手递给了我一个包袱，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因为我需要银两。
没有说道别，我拿上了包袱就离开。
然后去市集买了个马车，就找了个车夫，离开了陌禹城。
一路上，给锦凰传了个口信才知道她在北殇国，却不知她去那边所为何事。
想了许久，却是想到了当初和锦凰相遇的地方，西越国的一个小边城涂城，或许去那边安居下来也不错。
至少越是边缘地方的民风越是淳朴。
于是便让车夫驱车往那边赶去。
行了几日，马车却被人在半路截了下来，激烈的晃荡让我几乎跌落在地，我只听见马嘶鸣的声音，还有车夫害怕的求饶声。
“滚………”一道低沉的声音蚀徘有力。
我捞起了帘帐，然后看到了车夫慌张逃窜的身影，又看到了姬无涯一脸冷淡的站在我的面前。
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我起身下了马车，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直直地凝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此时此刻，我不能跟他硬拼，因为肚中的孩子。
手中已经准备好了毒，等他靠近的时候就下手，可是他似乎是知道一般，立得远远的，嘴角带着几抹嘲讽，“别忘了还有铁鹰，你最好乖乖地跟我走，不然……”
他的视线移动到了我已有些微突凸的腹部上，意思不言而喻。
他竟看透了我的心思，看来他也已经对我调查了一番，知道我擅长用毒。
“你到底想怎样？””我再一次问道。
“我不过是请你去北殇国做客而已。””他淡淡地道：“怎样？是你自己跟着我去，还是我叫人带你去呢？””
前一次明明要杀我，怎么这一次反而不想杀我了？
也不知他的心底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我平静地望向了他，“你还没有放弃吗？你当真非要把小七推到权利之巅吗？”
“你只要回答，是自己去，还是我派人带你去？””本是淡然的眸光却突然凌厉了起来，“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东溟国的国主，而早已本性尽现。
一个曾手握重权的人若从权利顺之巅摔了下来的话，是否真的有那么不甘心？
“我跟你去。””此时此刻，我没有别的选择。
更何况，锦凰也在北殇国，到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求助于她。
且不管姬无涯到底有什么目的，此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护肚中的孩子。
姬无涯见我如此，反而不由得轻哼．“姬流潇也有今天吗？””
“什么？”我不由地出声问道。
他却是讽刺地道：““难得爱上的女子却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你说这是不是他的报应，报应他伤了那么多女子的心。””
“他会有更好的女子相伴，他会君临天下。””若是他想要的话，就一定可以得到。
我始终如此认为。
“君临天下？”姬无涯不由地轻哼一声，“我想很快他连东溟国也保不住了。”
“你……”心底不由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他却是笑得万般刺眼，“不过那也要看他到底有多在乎你了。”
果然如此吗？
又是一个想用我去威胁别人的人吗？
夜倾城如此，姬无涯竟也如此。
我几时竟落的如此地步，当初对夜倾城以死相逼，却发觉连死都没用，似乎只要我这个名字，就足以他控制魅。
而如今面对姬无涯，我却是连反抗都无法反抗，因为我不再是我自己。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回到了马车之中。
若姬无涯真的想要让姬流隐去争夺天下的话，他是否会让他恢复神智？
又或者说他已经恢复了？
尚缘节再遇之时，他似乎依然是那个什么也不懂，却又清澈无垢的男子，却不知如今是否什么都变了？
马车又快速地行了起来，却是改道往北殇国而去。
一路上，我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还是给锦凰捎去了个消息，以便我筹划下一步该怎么走。
虽然我并不知道姬流潇是否当真会因为我而受到姬无涯的要挟，是否会明知道是陷阱来前来，但不管如何，我都不想牵扯到他，不想欠他什么。
我们之间，终究还是错过了。这无关爱与不爱，而是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
我是宁愿他不要出现，也不想他为了我而受到伤害。
一路上，他赶得很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赶回北殇国，也不顾我怀着身孕，也幸好这几个月来的调养，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不然我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两个月之后，我们终于到了北殇国的武城。
姬无涯把我安排在了一座府邸之后，便没了踪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带来了两个人，赫然是姬流隐和夏月染。
看来这一次，他们三人是全部都参与了吗？
我抬眸望向了姬流隐，却见他的脸上再也没了那清澈的笑容。
姬无涯终究还是让他恢复了。
若前一次让他服下药是为了他好，那我觉得这一次他是在害他。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谁又能真正无忧无虑地活着？姬无涯剥夺了姬流隐这一份无忧无虑。
我收回了投向姬流隐的眼神，心微微的发沉，很闷。
其实不管怎样，我也不能奢望他。
若他没有恢复神智．那么他也不可能会认出我。
若他恢复了神智，那或许当初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此刻夏月染却是笑了起来，里面带着几分明显的幸灾乐祸，“听说魅不要你了？”
我撇过了头，不理她。
不要？
这个字眼让我的心不由地微微泛疼。
“可怜你怀着他的骨肉，他却不要你了。””夏月染的眸光掠过我的腹部，依旧满是挑衅。
我不由地转首对上了她的视线，仰首骄傲地道：“那又如何？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夏小姐有关吗？””
当初的我从心底希望遇见夏月染，总觉得我们之间的个性很像。
可如今，我才明白我们一点都不像。
她，当真不过是被夏烨故意宠坏了。
她无语反驳，却又不甘心，然后如我这般高高地仰首，一字一句地道：“当然和我有关，我可是会成为南陌国的皇后。””
她，还没放弃魅吗？
我不由得轻笑，略带着几分嘲讽，“皇后？你可以吗？””
“我当然可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事。””她得意地朝我道：“你在扮我的那段时间，我们之间可是朝夕相处，他既然不要你了，那么自然是因为我 我不知道夏月染哪来的如此大的自信，还是说她根本只不过是想气我。
可是想和我斗嘴，她也还嫩了一些。
我，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是吗？””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轻地勾唇，笑得无比明媚，“可至少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可以碰他。而你连他衣衣服也触及不到，这样的你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吗？”
“你……你……”她指着我，满脸愤怒。
但我并不担心姬无涯会因为她而伤害我，至少此刻不会。
因为我还有用。
“爹爹，你不要阻拦我，我现在就要去南陌国。””她转而对姬无涯道：“我一定要成为南陌国的皇后。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胡闹。””姬无涯不由地沉声喝道。
“爹爹……”夏月染不依地拉着姬无涯的衣袖，竟是一副撒娇的模样。
姬无涯又想呵斥，却被姬流隐打断了话语，“爹爹，让姐姐去吧。””
他的声音依旧干净而清越，却没了当初那份单纯，却多了几分成人的深沉。
“爹爹，你看流隐也同意了。””夏月染更是不依不饶地道：“你好歹也要相信你女儿吗？你怎么可以长他人的志气灭我的威风，难道你认为我比那个女人差吗？””
当然，那个女人自然指我。
“让她去吧。不然她输得不服气。””我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却又带着让人显而易见的挑衅。
夏月染也算单纯，如此一来，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姬无涯终究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让铁鹰护送她去南陌国。
铁鹰从暗中走了出来，朝姬无涯单膝跪地，“主人，我从二十二年前就从未离开过流隐一步，这一次可否派别顺人护送。””
“铁鹰，我们如今今非昔比，而且我和小染的身份也不过只是府中的丫鬟和侍卫，若是要流隐派别人护送，实在是奇怪了些，所以也只能是你了。””姬无涯拍了拍铁鹰的肩膀道。
若真的要比较，或许铁鹰比姬无涯更关心姬流隐。毕竟他们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而姬无涯虽是为了保护姬流隐，却从未和他真正相处过。
他或许并不了解他。
而姬无涯之所以没有恢复自己的身份，怕也只是为了更加方便筹划一些事吧。
看来也只有铁鹰护送夏月染去南陌国了。
铁鹰的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随后又对姬无涯道：“主人，此女生性狡猾，我怕她会有什么诡计，到时候铁鹰若不在，怕……”
铁鹰的话还未说完，夏月染就不满地叫嚣．“爹现在是没落了，可也是你主子，怎么现在你连主子的命令也不听了吗？””她又瞄了我一眼，才道：“至于那个女人，爹爹和流隐自有办法。我们的身份是不能让人知道，可是流隐不同啊，他可以调动人手啊，难不成这样还看不住一个女人吗？””
我一直就知道他很不喜欢我，却没想到他对我的评价竟这般地差。
于是在一边凉凉地道：“我想或许是他压根就不想送你去南陌，怕是受不了你这个坏脾气。””说话间，我还朝铁鹰抛了一个媚眼，“你说是不是啊，铁侍卫？”
如此一语，自然是一箭双雕，既拐着弯骂了夏月染，又报了铁鹰如此评价我的仇。更重要的是铁鹰的离开对我来说有很大的好处，我自然是要鼓足了劲离间他们。
夏月染气得指着铁鹰的鼻尖道：“本小姐命令你，立刻送本小姐上南陌国，难不成还真要让这个女人看扁本小姐吗？””
此刻，一直沉默的姬流隐开口道：““铁叔叔，送姐姐去南陌国吧，这里有我们。”
“流隐你……”铁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却又被夏月染打断了话语，“你听见了没？连流隐都这么说了，你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干嘛？””
也不等铁鹰回话，夏月染便轻轻地抱住了姬无涯，“爹爹，小染会想爹爹的 。”
姬无涯宠溺地摸了摸夏月染的发丝，又转首对铁鹰道：“好好保护小姐。””
铁鹰终究是没再多话什么．恭敬地道：“是的，主人。””
夏月染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等着吧。””
我淡笑不语，嘴角微微的勾起，带着几分嘲讽。
“铁鹰，我们走。”她气愤地转身离开。
铁鹰再一次望向了姬流隐，里面带着几分不赞同，可姬流隐却只是淡淡地朝他笑了笑，随后便把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而铁鹰却在最后一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不甘心地离开。
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处处被人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