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小牛再度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床榻上，温暖的阳光披洒在他的脸庞，暖洋洋的。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是一间陌生的房间，鼻尖萦绕着油腻腻的气息。他顺着看去，只见邋遢老头怡然自得地坐在旁边啃鸡腿。老头见陈小牛看过来，忙道：“看什么？就一个，没多的。”接着他三口并两口把鸡腿啃得干干净净。
陈小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头痛欲裂，邋遢老人说道：“别乱动，你这回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你先好好歇着吧。”
陈小牛“啊”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是给宗门惹麻烦了吗？”
邋遢老人竖起眉毛，怒道：“惹了！怎么没惹？你知道藏经阁每年修缮都花了多少银子吗？你知道那些书页都多值钱吗？”
邋遢老人痛心疾首地数落着陈小牛，末了他添了一句：“欠债还钱，但想必你是没有钱，所以你就跟我回北青，潜心修炼，权当抵债了吧。”
陈小牛沉默了一下，回道：“我不想回北青了。”
“为何？”
陈小牛抬起头：“神仙真的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吗？无论有多大能耐，都不要去帮助别人，即便是对的，正确的，力所能及的。修到最后，每个人都会像李珥苟一样无情吗？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他凝视着邋遢老人，眼神颇有些迷茫，在小镇呆了数月，初出茅庐的他并不懂人情事故，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看，看到现在，他迷茫了，究竟什么才是对的？秦武错了吗？他没错，他只是多年前救了一家人，但正是因为这桩善事让他变成如今的模样。难道连老天都在教人要冷漠无情？
“对，也不对。”邋遢老人想了想，开口道，“人无论在何时首要考虑的是自己，这没错。至于你所说的不要去帮助别人，其实是修士们长久以来的误区。”
“如今修仙界提倡无情道，那的确是最快捷且方便的大道，但修到最后，真的能被称之为人吗？我觉得未必。”邋遢老人目光深邃，“无情道之所以如此风靡，你知道是原因吗？”
陈小牛不解，邋遢老人继续讲道：“当修士突破太清境，达到更高层次的时候，他们就会飞升，成为我们口中的圣人。但无论是哪一位圣人，在飞升以后都再也没有出现了，无论人间遭遇多大的苦难，他们都不再露面。所以修仙界便认为圣人无情，那无情道便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但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那些圣人一定是去了某处，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回来。”邋遢老人微微眯眼，眺望着窗外的天穹。
陈小牛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他想起了先前在天穹外看到的模糊影子，只是远远看一下，整个人都几乎要疯掉。难道是因为那个东西？
“况且人云亦云就一定是对的吗？倘若你真的觉得修仙界错了，所有人都走在错的大道上，你就去修你的道，修的比谁都厉害，告诉他们，你们都他吗错了，明白了吗？”邋遢老人越说越有兴致，唾沫横飞，“我北青修士讲究不拘一格，若秦武生在我北青，结了恶缘斩了便是，手中剑是用来干嘛的？通天大道不是生来便有的，是硬生生闯出来的，有大山压住了，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