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脱离眼眶的瞬间，便被绝对零度冻结，悬挂在脸颊上。
“母亲！”
宁风再难抑制，圆满的天道至尊金身爆发出撼动时空的力量。
他一拳轰出，蕴含着超脱意境与对寂灭本质理解的至强一击。
拳锋所过之处，那足以冻结神魂，磨灭法则的永恒冰晶，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迅速蔓延开无数裂纹。
“破。”
宁风怒吼，拳力彻底爆发。
轰。
巨大的菱形冰晶轰然炸裂，化为漫天晶莹的粉末。
被困于其中不知多少岁月的亦音，身影缓缓飘落。
宁风一步上前，将其稳稳接住。
一股温和的原初之力混合着天道金身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渡入亦音体内，驱散那侵蚀神魂的极致寒意。
良久，亦音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先是无尽的茫然与冰冷。
随即，当她看清近在咫尺的宁风时，茫然迅速褪去。
只是，看着宁风，竟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毫无波动。
“母亲。”宁风反应过来。
他跨时代而至，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自己。
抬手一点，一股记忆，瞬间涌入对方脑海。
“风……风儿，是是未来的你，”她的声音干涩而虚弱，却带着一丝颤抖。
难以置信，
“是我，母亲，是风儿来了。”宁风紧紧抱着母亲，声音哽咽。
纵使他历经万古沧桑，斩神弑佛，此刻也只是一个找到母亲的孩子。
亦音喜极而泣，冰封万古的泪水终于温热地流淌下来。
纵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宁风，但那股血脉相通的感觉，却是让她很快接受了这段记忆。
她颤抖着手，抚摸着宁风的脸颊，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
“这就是未来的你吗，不错，看来，即便我将会不在，宁战把你养的很好。”
显然，即便活在过去，她也明白与宁战结合，将会发生什么。
她感受着宁风自己血脉相连的力量，眼中充满了骄傲与心疼。
“母亲，您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亦音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眼神变得悠远而哀伤。
她缓缓道出了一段关乎大寂灭本质的惊人真相。
“这里……并非真正的大寂灭本身。”亦音语出惊人。
宁风瞳孔一缩：“不是？”
亦音点头，依靠在宁风身上，汲取着儿子带来的温暖，继续道：“真正的‘大寂灭’，是不可知、不可测的终极归宿。”
“我们所处的这里，更像是一个‘纪元坟场’，是真正大寂灭来临前，被其力量波及，提前终结的无数时代，它们的尸体堆积之地。”
“这些时代在寂灭之力下崩坏，但其核心的法则碎片，强大的神魂烙印，并未被瞬间彻底磨灭。”
“而是被拉扯，被囚禁于此，形成了这片无尽的寂灭时空。”
“我们感受到的消亡之力，其实是这些时代残骸在缓慢腐烂，缓慢的在‘分解’过程中散逸出的气息。”
“而天道……”
亦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它最初或许真是为了对抗真正的大寂灭而诞生。”
“但它发现，即便是集合万界之力，也无法真正阻止那终极的归宿。”
“于是，它开始恐惧，开始扭曲。”
“它不再试图对抗真正的大寂灭，转而开始筛选和收割。”
“它主动引导，甚至制造一个个时代的寂灭，将它们拖入这个‘坟场’。”
“然后汲取这些时代寂灭时释放出的本源力量，和文明成果，用以加固自身，延缓自身被真正大寂灭吞噬的时间。”
“它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寄生在‘纪元坟场’上的收割者，而那些背叛了众生的古皇们，只是收割者麾下的爬虫而已。”
亦音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而我们这些被困于此的神魂。”
“既是它失败的证据，也是它偶尔用来研究寂灭，甚至可能在未来作为‘燃料’的储备。”
“他将我们储存在这片，处于乱古时空当中的坟场内，不断的轮回，不停的反复时间循环，以保持新鲜。”
“让我们的神魂，哪怕逝去，也无法解脱。”
“以此为储备燃料。”
宁风心中巨震。
原来，天道并非对抗寂灭的勇士。
而是加速时代毁灭，从中牟利的窃贼和屠夫。
它所维系的那点秩序，不过是建立在无数纪元尸骸上的血腥堡垒。
“那母亲您……”
“我当年为寻你父亲，深入一处即将被天道引导寂灭的古界，最终…未能逃脱，被卷入此地，冰封至今。”亦音叹息道。
真相是如此残酷。
天道非但不是守护者，反而是最大的毁灭元凶。
它所恐惧的，也并非眼前这个“纪元坟场”。
而是坟场背后那无法抗拒的大寂灭。
“真正的超脱，并非斩灭这个扭曲的天道，而是要超越这‘纪元坟场’，乃至直面那真正的大寂灭吗？”宁风喃喃自语，感觉肩上的担子沉重了万倍。
但同时，一股磅礴的斗志，在他心中燃起。
若天道是窃贼，那便夺回被窃取的一切。
若纪元是坟场，那便让坟场中开出新的希望之花。
若寂灭是归宿，那便打破这归宿，开辟新的轮回。
“风儿，你……”亦音感受到儿子身上那股愈发恐怖的气息，
神色微微一滞，
然后笑了，欣慰的笑了。
“母亲，我明白了。”宁风眼神恢复平静。
那是一种洞悉部分真相后的绝对冷静，“斩天道，只是第一步。”
“我们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但并非没有希望。”
他看向这片无尽的寂灭时空，看向那些在轮回中痛苦挣扎的神魂。
“既然这里是坟场，是囚笼，那我便打碎它。”
“既然天道是收割者，那我便斩了它，夺其位，行其责。”
“不是收割，而是守护，是带领众生，寻那真正的一线超脱之机。”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誓言，镌刻入万古时空。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更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