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终于抵达临安,宋高宗早已派人到临安府余杭门外接引,船家靠岸,人山人海,依然是锣鼓喧天,舞龙舞狮。热闹非凡,好生了得。
子午见大队人马前行之际,就这样热闹非凡,如若进城不知又当如何,就喜出望外,威风凛凛的看向眼前的余杭门,笑道:“到了,我也是与临安初次见面,真是不容易。千里迢迢而来,居然是梦寐以求。都说临安是人间天堂,果然不同凡响。”但见眼前护城河波光粼粼,微风习习。
余下感慨万千,看向远处:“临安到了,这下有好玩的了。”
普安笑道:“皇上来了,你们几个别嘻嘻哈哈。”
武连看向赵香云:“你的九哥,你看他变了没变?”
赵香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黄叶纳闷道:“这是为何?”
黄香笑道:“你们真笨,做皇上的人,不一般。变与不变,很难猜的!”
子午四人赶忙下马来见驾,宋高宗引众,示意众人停下来,自己只身一人而来,微微一笑:“四位兄弟,你们来了朕就放心了。一路护送香云妹妹归来,真是大恩不言谢!朕还听说两个姑娘搭救妹妹了,她们也来了,是也不是?如若她们没来,朕还要派人去襄阳和成都请她们来,当面深表谢意。”
子午拜道:“皇上洪福齐天,公主殿下福大命大。眼下兄妹重逢,可喜可贺。”拱手一笑。
余下道:“皇上万福,我们也不知道殿下在东京,只是机缘巧合。此番搭救殿下南归,实乃天意,可见陛下洪福齐天,我大宋洪福齐天。”
普安见余下这般说话,也不甘示弱道:“世人皆知,眼下女真人节节败退,恢复中原,指日可待。殿下归来便是大大的好兆头,陛下龙威,方能感召上苍,唤来殿下南归。”
武连看向马车里的赵香云,笑道:“殿下,临安到了。”
黄叶拜道:“皇上吉祥,民女便是黄叶,在成都有幸得遇公主殿下!”
黄香紧随其后,也拜道:“民女黄香参见皇上。”
宋高宗立马一一扶起,安抚道:“黄叶在成都搭救妹妹脱离险境,黄香从东京搭救妹妹南归。你们都是大大的功臣,朕要好好的封赏你们。”众人会心一笑。
赵香云掀开马车的门帘探出头来,顿时眼泪婆娑,深情道:“九哥!”
宋高宗定睛一看,果然是赵香云,马上靠近马车,唤道:“香云妹妹!”亲自扶着赵香云下来。二人抱头痛哭,一言不发。众人莫不为之动容。
赵香云眼泪汪汪道:“九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话间肩头微颤,再三哽咽。
宋高宗也忍住伤悲,仰天长叹,为赵香云擦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香云问道:“韦太后没回来么?”
宋高宗听了这话,泪如泉涌,叹道:“母后如若回来,这江山拱手让人也未为不可。”
赵香云安慰道:“九哥真是孩子气,江山如何拱手让人。我们赵家的天下,不可拱手让人。”
宋高宗点点头,孩子气般笑道:“那是自然,九哥就怕有人尾大不掉。这苗刘兵变,洞庭湖的杨幺、钟相,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好在都过去了,九哥也就宽心不少。可谁要打我赵氏天下的主意,九哥绝不轻饶。”说话间举起拳头。
不多时,文武百官前来跪拜,唯独不见秦桧。原来秦桧去了泉州,替宋高宗监督海船建造去了。宋高宗大手一挥,众人迎着赵香云等人,坐马车沿着御街,往临安西湖边的皇宫大殿去了。一路上,夹道欢迎,声势浩大。
百姓跪拜,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仁福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子午等人也是被这阵势唬住了,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步入御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客商往来,络绎不绝。远远一望,皇城依山势而建,层出叠见,蔚为壮观。绿色的屋顶,与四处群山环绕,浑然天成。
路过朝天门和太庙,沿和宁门而入,就进入了大内皇城。通过北宫门,眼前便是,许多无与伦比的大殿。来到大庆殿,众人停了下来。
这临安的大庆殿,与当年东京的大庆殿颇为相似。子午等人目不暇接,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当年东京的皇宫大殿他们也是去过的,可事过境迁,早已不记得很清楚,故而流连忘返。
黄叶、黄香从未进过皇宫大殿,故而更是惊叹不已。赵香云感到一阵心酸,东京皇宫大殿仿佛历历在目,回到眼前。再也忍不住,顿时眼圈一红,泪珠夺眶而出。
宋高宗早已为赵香云挑选好了宫殿,就等赵香云归来。赵香云等人一路前行,还见一个高大的宫殿。子午等人追问时,宫女回答说是韦太后的宫殿。赵香云等人来到后宫,但见一个湖泊,看上去波光粼粼,亭台楼阁,仿若仙境。绿树成荫,百草丰茂。鸟语花香,锦鳞游泳。
黄香小声问道:“这是西湖么,如何西湖被关进皇宫大殿了?”说话间,看向余下。
宋高宗微微一笑,介绍道:“前面是选德殿,你们今晚就在这御花园的小西湖这边歇息好了。跨水堂、碧淋堂、翠寒堂,都有空屋子可居住。这附近有许多亭台楼阁,一路劳顿,你们一定累了,此处风景如画,想必你们会赏心悦目。今晚九哥陪香云妹妹吃个家常便饭,明日你们就好好歇息。三日后,我们到西湖画舫摆宴,为妹妹接风洗尘,为诸位接风洗尘,意下如何?”
赵香云忙道:“九哥国务繁忙,不必如此。妹妹我回来了,还有许多好朋友,我也不再是当年爱撒娇的妹妹了,九哥放心。”
武连道:“不撒娇了,不在东京到处乱跑了,眼下临安,恐怕又可以看到你乱跑了。”
宋高宗笑出声来:“我这妹妹,当年在东京,就喜欢出去玩。如今临安府也算名扬天下,临安御街可比东京御街长多了。妹妹尽管去逛一逛。”
武连拜道:“皇上,皇宫大殿在西湖边,难道就不怕游人如织,窥探大内么?”
宋高宗哈哈大笑:“怕什么,与民同乐,有何不可?再说如今南渡,人心思定。朕要与民休戚与共,皇宫大殿就不必建的太过富丽堂皇。眼下这临安皇宫大殿虽说规模大不如前。可有几个殿宇够用就好了!站在城墙,如若心烦意乱,看看西湖上游人如织,也是心旷神怡。想到黎民百姓,朕就感到底气十足。还望上苍保佑,我大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子午心里冷笑:“世人皆知,你这个皇帝,是趁人之危而得。对父兄不管不顾,不知世人如何唾骂。你会与民同乐?如若指望你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怕是难于上青天。”
余下也暗笑:“偏安一隅只有恨,哪里来的心安理得。”
普安寻思,这皇城靠近钱塘江,定是皇上怕兀术再次搜山检海前来,故而将皇宫大殿建在钱塘江边,为的便是,方便坐船沿着钱塘江,逃到海上去。想到此处,摇摇头也义愤填膺,闷闷不乐,顿时默然不语。
武连看向赵香云,笑道:“皇上真是用心良苦,殿下有皇上这样的九哥,实在是大大的福气。西湖就在皇城边,还要在皇城内挖个小西湖,实乃用心良苦。”
听了这话,赵香云默然不语,只是似笑非笑。
黄叶问道:“西湖游人如织,画舫一定很多了?”
黄香点点头:“这西湖,自大唐以来就名扬天下。眼下杭州升为临安府,自然更上一层楼。”
宋高宗笑道:“那是自然,临安府如今比开封府要好许多。虽说我大宋的都城依然是东京,可杭州也算眼下江南首屈一指的大都会了。许多外国人也多会于此,岂不是我大宋如日中天,方才如此么?”
子午道:“皇上所言极是,但愿我大宋如日中天,威震天下。”
宋高宗心满意足,笑道:“子午,想不想入朝为官?”
子午摆摆手,大惊失色开来:“皇上,我不行。带兵打仗都差强人意,何况为官为宦?岂不是难为我么?万万使不得。”不停摆了摆手,脸色煞白。
宋高宗破涕一笑,叹道:“臭小子,胆小如鼠,岂不可笑?这世人都想入朝为官,你却躲之不及,是何道理?”
余下道:“我们是寻常百姓,归园田居便是自由自在。做官恐怕勉为其难。家师当年都不曾做官,何况我们。”
宋高宗纳闷道:“此话怎讲?你们师父当年不做官,那是人各有志。你们何必死板教条,你们毕竟不是他们,何必固执?”
余下道:“我们也没考取过功名,这做官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来。如若一步登天,恐怕这官是做不好的。岂不闻,太上老君所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宋高宗道:“不错,朕以为,做官就要公正无私,包拯和范仲淹便是我大宋的好官,这样的官员,朕放心,黎民百姓也喜欢。”
普安问道:“寇准又当如何,还望陛下说说看?”
宋高宗道:“寇准,不过如此。朕以为,除了包拯,范仲淹,那苏东坡、王安石、司马光,都不错。”
普安追问道:“欧阳修难道不好么?”
宋高宗笑道:“你们自然知道这老头的一篇文章了,叫做《醉翁亭记》,既然喝的烂醉如泥,还想与民同乐。那他还做什么官,就酩酊大醉好了。”
武连心里暗笑:“世人皆知,欧阳修写《醉翁亭记》之际,人家治理的一方乐土,名扬天下。赵构真是胡说八道,如何就污蔑欧阳修不好了,实在可笑。”
宋高宗目不转睛的看向武连,早已对赵香云与武连当年的眉目传情,素有耳闻,马上叮嘱道:“臭小子,我可听说当年你师父夺走契丹人萧燕的心,让她苦苦等待,最终是一场空。你敢对我妹妹那般,我这做哥哥的可不饶你。她的靠山可是我,是朕!你可知道?”
武连吓得脸色煞白,马上尴尬一笑:“知道,知道。”使劲点点头,手心冒汗。
宋高宗大手一挥,哈哈大笑,吩咐宫女摆宴到小西湖的亭台楼阁。
夜幕降临,灯楼高挂,波光粼粼,月光如水。子午等人与黄叶、黄香陪同宋高宗、赵香云一起吃饭。
众人正在兴头,有公公前来通报,宋高宗只得离去。宋高宗走后,子午四人才算洒脱起来。黄叶、黄香也无拘无束。赵香云更是开怀大笑。
赵香云笑道:“今夜不醉,不可睡觉!”子午等人齐声道:“是,公主殿下一声令下,不敢不从。”众人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