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安静地走到陆廷宣面前。
天气虽然不错，但微风拂过时，还是带着丝丝凉意。
林听的目光落在陆廷宣那牛仔外套上，忍不住问：“穿这么少，不冷吗？”她蹲下身，看着低头的他，又说：“你现在怎么那么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你的另一个人格，经常出现吗？”他问。
听到这话，林听像是被时间定格了片刻，随后动作迟缓地站起身来。
看来，他还是怀念那个以他为中心，围着他转的另一个自己。
林听嘴唇微张，刚要对陆廷宣说出那句“他想要的那个她或许再也不会出现了”，没想到却被他先开了口。
“对不起。”
林听皱眉：“对不起什么？”
面对陆廷宣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她有些不明所以。
他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双手抵在膝盖上，头依旧深深地低着。
“都是我的错！”
“是我，才会让你经历那么多痛苦，让你整日活在恐惧之中，甚至让你害怕自己会从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地消失......”
林听望着眼前这个略显狼狈的男人，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话，心中滋味有点难以言喻。
“我消失了，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她坐到他身边，继续说：“你不是一直都渴望着能有一个听话，只依附你而活的朵朵吗？”
听到林听说出这句话，陆廷宣眼神里的痛苦更加泛滥开来。
当初看到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他不止一次质疑过是不是只是梦而已。
没想到，这真的是一场梦，只不过是在另一种意义上。
可他不想活在梦里，哪怕真正的林听，永远不可能爱上陆廷宣。
“你和她，不是同一个概念。”
“这是什么逻辑？”林听笑着反问：“不管是主人格还是次人格，不都是寄宿在这同一具身体里的我吗？”
“你是那个在天台上对我说，会看着我陪着我，不会让我孤单的朵朵。”陆廷宣眼尾泛红，声音愈发沙哑：“是被我亲手逼到恨我，怕我，最后宁愿把自己藏起来，也不忍心伤害我分毫的朵朵。”
宋星颜当初只设计让苏世白出了点小车祸。
她便可一步步设局，不仅捅了人一刀还将其送进监狱。
把局做得漂亮，毫无破绽。
而他对林听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都堪称残忍。
就连她想起了所有事，知道他瞒她，欺她，让她绝望里求生，她都没有对他痛下杀手。
陆廷宣闭上双眼，不忍再去回想那些过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他的声音在温阳下破碎不堪：“如果我的放不下，换来的是你会消失的代价，那我早就该退出你的生命......”
林听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陆廷宣了如指掌。
可没想到......知道一切后的他，竟然会选择她，真真实实的她。
哪怕他知道，一旦选择真实的她，就意味着永远得不到林听。
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
“对不起。”陆廷宣再次开口。
林听眼泪无声落了下来：“你确实该跟我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身旁的人真的傻到让人心疼。
她心中长久以来，积压的那些不想再提及的苦痛在这一刻被尽数激发。
“你在我记事本里得知苏世白生了重病，才让你有机会将唯一能救他的人藏起来，让他白白丧了命，让我成为间接罪人。”
“你明知我错爱宋星颜，却瞒着不告诉我，让我一路走到黑，做了那么多愚不可及的错事。”
“前世的你，罪无可恕，但你也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