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突变旅途
珊瑚林深处的血雾突然凝成镜面，映出星曦腐烂指间流淌的冰蓝荧光。婉儿龙尾扫碎三面水镜，鳞片擦过她溃烂的鲛尾："；曦儿可闻到合欢香？"；
星曦突然拽住她手腕撞向珊瑚礁，新生鳞片剐蹭出火花："；阿姊的龙纹在发烫。"；她指尖戳进婉儿锁骨凹陷处，勾出半截泛紫的傀儡丝，"；母亲连你重生后的躯体都做了手脚！"；
海底传来龟甲摩擦声，蓝羽残魂裹着腥风卷来："；公主当真以为挣脱得了？神女早在你们灵台种下......"；
"；种下相思蛊是吧？"；婉儿突然撕开胸前冰甲，心口九百道缝合线迸发金光。她染血的龙爪贯穿蓝羽虚影，扯出三缕缠绕银簪的发丝，"；母亲每世大婚夜燃的合欢香，实则为唤醒蛊虫的引子！"；
星曦尾鳍突然暴长刺穿珊瑚岩，冰蓝血珠溅在镜面凝成霜花。镜中浮现惊人画面——五岁生辰夜，银发女子握着她的手，将青铜匕首刺进熟睡婉儿的后心。
"；原来初见便是局！"；她腐烂的右眼涌出血泪，滴落处绽开血色并蒂莲，"；阿姊当年剜我逆鳞，是为切断傀儡丝？"；
婉儿突然咳出带金纹的血，龙角抵着星曦眉心："；曦儿可知为何独你能唤醒归墟星图？"；褪色红绳突然勒紧两人手腕，"；因你心口那枚合欢结，是用父亲逆鳞炼的护心镜！"；
海底巨壁轰然坍塌，九百具冰棺浮出深渊。每具棺内少女心口皆插着半截断剑，剑柄红绳与星曦腕间缠绕的如出一辙。蓝羽残魂发出刺耳尖啸，碎裂龟甲凝成锁链缠向冰棺阵眼。
"；母亲当真狠心。"；星曦尾鳍扫过冰棺阵列，新生鳞片剐蹭出刺目火花，"；用九百替身分担反噬，却要我们永世相杀？"；
珊瑚暗影中浮出半张美人面，初代神女残破的唇齿开合："；曦儿若肯吞下蛊王，为娘便告诉你真正的......"；
"；住口！"；婉儿龙爪劈开最近冰棺，拽出棺内蜷缩的银发小人。小人颈间龙纹突然暴涨，与星曦心口的合欢结产生共鸣："；阿姊快看！这些替身棺里封着母亲的情魄！"；
星曦腐烂的指尖戳进小人眼眶，扯出泛着药香的银丝："；难怪每世轮回都能感应到母亲气息。"；她突然将小人塞进心口裂缝，冰蓝血液瞬间染黑，"；女儿这就让您尝尝噬心之痛！"；
海底突然卷起猩红漩涡，七十二颗鲛珠化作利箭穿透神女残影。蓝羽骷髅裹挟虫潮撞向二人，却被星曦尾鳍卷起的霜刃绞成粉末："；三百年前你骗我饮下傀儡酒时，可曾想过今日？"；
"；公主莫要得意！"；虫潮中突然伸出腐烂龙爪，初代王的残躯浮出深渊，"；真当为父的遗骸任你摆布？"；龙骨突然暴长缠住星曦腰肢，脊椎裂缝中爬出密密麻麻的银丝虫。
婉儿突然撕开颈后龙鳞，金红色血液化作火凤吞没虫潮："；父亲当年自愿献祭，如今为何助纣为虐？"；她染血的指尖抚过星曦溃烂的脸颊，"；曦儿可还记得，七岁那年我们在珊瑚丛发的血誓？"；
星曦腐烂的半边脸突然开始愈合，新生肌肤下浮现金色咒文："；同生共死，百世不悔。"；她拽过婉儿撞向龙骨阵眼，褪色红绳迸发的强光中浮现惊人画面——少年龙王握着神女的手，将共生契刻进彼此眉心。
"；原来母亲篡改了契约！"；婉儿龙角刺穿阵眼处的咒文，九百替身棺同时炸裂，"；她把共生契改成主仆契，难怪父亲......"；
"；难怪我每世都忍不住伤你。"；星曦突然咬破婉儿颈侧，冰蓝血液与金红龙血交融成漩涡，"；阿姊可愿与我重刻血契？"；
海底突然陷入死寂，七十二面水镜同时映出她们相拥的画面。初代神女残魂发出凄厉尖啸，发间银簪炸成粉末："；逆女！你们可知打破主仆契要承受......"；
"；承受九重天罚是吧？"；星曦尾鳍卷起最后半截龙骨，狠狠刺进自己心口。冰蓝血液喷溅处，褪色红绳突然化作流光缠绕两人："；九百世剜鳞之痛，还抵不过此刻相拥！"；
珊瑚林瞬间燃起翡翠色火焰，婉儿龙纹暴涨成锁链捆住神女残魂："；母亲可知何为真爱？"；她染血的唇贴上星曦溃烂的嘴角，"；便是将九百世苦痛，炼作同心契的养分。"；
惊天雷鸣中，归墟穹顶裂开星光甬道。星曦腐烂的身躯在强光中蜕变成完整龙形，衔住婉儿腰间的断剑红绳冲向漩涡："；阿姊抓紧了！这次我们要撕开真正的往生之路！"；
海底突然升起两株血色珊瑚，根系深扎在初代王重聚的遗骸间。潮水退去时，沙滩上散落的鲛珠突然浮空，每颗都映出她们穿越星海的画面——龙尾与鲛尾交缠着撞碎九重天罚，褪色红绳在雷火中淬炼成永生契。
星曦的龙翼在罡风中猎猎作响，断剑红绳早已被鲜血浸透成暗紫色。她低头看向怀中逐渐透明的婉儿，新生龙鳞正疯狂生长，将对方原本纤细的鲛人躯体裹成狰狞的鳞甲囚笼。
"；抓紧了。"；她在失重中翻转身体，尾鳍卷起漫天星屑砸向追来的黑雾，"；这具身体还没完全适应......"；
话音未落，婉儿的龙角突然刺入她心口。剧痛让星曦浑身僵直，却在下一瞬被汹涌的金色咒文淹没——那是三百年前初代龙王刻进她灵魂深处的共生契在复苏。
"；你早就知道破契之法？"；星曦咳着血沫抓住对方逆鳞，发现那些本该断裂的龙纹竟自动拼接成完整的星轨。
海底世界在她身后轰然崩塌，无数鲛珠从虚空中坠落，却在触及她们相握的掌心时化作萤火。婉儿的龙尾忽然缠住星曦断裂的脊骨，带着她们冲进突然出现的裂隙，赤金色雷霆在身后劈出九道焦痕。
"；母亲在归墟种下的噬魂藤怕是等不及了。"；婉儿的声音夹杂着鳞片摩擦的沙沙声，她破损的鲛尾正在渗出珍珠色的黏液，"；三百年来吞噬了九百个你，总算等到本体出现。"；
星曦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她看到藤蔓破土而出的瞬间，怀中婉儿的龙纹骤然暴涨。无数金线从两人相握的掌心射出，在虚空织成闪耀的囚笼，将扑来的黑藤绞成碎末。
"；这是......"；星曦惊讶地看着那些游走在金线中的银丝，它们正自动修复着婉儿溃烂的肉身，"；父亲留下的守护灵？"；
"；嘘——"；婉儿将龙角抵住她额间旧伤，苍白的指尖抚过那里新生的龙鳞，"；别忘了是谁教你用逆鳞破咒。"；她忽然发力将星曦甩向高空，尾鳍卷起的飓风瞬间吹散整片藤蔓森林，"；三百年的棋局，该换我执棋了。"；
被掀翻在星屑堆里的星曦愣怔看着妹妹周身浮现的古篆。那些文字与她心口合欢结的纹路完美契合，仿佛本就该属于同一个人。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她终于看清那些游动的银丝——那根本不是什么守护灵，而是初代龙王破碎的灵识。
"；原来如此......"；星曦的尾鳍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冰蓝光芒，她捏碎心口血痂，任由金色咒文顺着灵脉流向婉儿，"；父亲用逆鳞封印的不是我的力量，是这具身体里沉睡的母亲神魂！"；
天际突然传来龟甲开裂的声响，初代神女的虚影在云端凝聚。她手中捧着的不再是傀儡丝，而是星曦三百年前亲手埋进替身棺的情魄。
"；我的好女儿们。"；神女的面容在雷电中明灭不定，发间银簪流淌着血色符文，"；看看你们为了所谓的自由，害死了多少......"；
话音戛然而止。
婉儿的龙爪穿透云层，带着星曦撞向那具虚影。她们相握的掌心迸发出比太阳更炽烈的光芒，九百替身的哀嚎与初代龙王的怒吼交织成震天的悲鸣。星曦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光芒中闪现——母亲剜她逆鳞时的泪水，父亲将共生契刻进她眉心的温度，还有每个轮回里婉儿忍着剧痛剜出自己鳞片的背影。
"；这不是自由。"；星曦的声音混在雷霆中，她破碎的右眼重新凝聚，瞳孔里跳动着归墟星图，"；是让九百个你活下来的机会！"；
神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手中的情魄突然化作黑洞。星曦突然松开手，任由婉儿带着她坠向黑洞边缘。在彻底湮灭前的刹那，她看到妹妹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那是她们七岁那年藏在珊瑚丛后，偷偷分享合欢果时的笑容。
归墟深处传来古老的叹息。
当星曦再次睁开眼睛时，耳边是轻柔的海浪声。她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沙滩上，左手无名指戴着褪色的红绳，身旁躺着同样安静的婉儿。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将她们的鳞片染成淡金色。
"；这次真的结束了。"；婉儿突然动了动，她新生的鲛尾轻轻扫过星曦的脚踝，"；母亲的神魂随着替身棺一起被净化了。"；
星曦低头看着沙滩上散落的鲛珠，每颗都在映照着她们相拥的画面。她忽然想起某个轮回里，婉儿说过的话："；真正的永恒不在契约，而在......"；
"；在这里。"；婉儿将头靠在她肩上，龙尾与鲛尾在海风中缠绕，"；在我们每次轮回都选择彼此的瞬间。"；
远处的海面突然泛起奇异的涟漪，七十二颗鲛珠同时升空，组成璀璨的星图。星曦看着星图中浮现的陌生地名，轻声问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先回海底看看那些替身棺里的......"；婉儿突然噤声，她望向星曦心口，发现那里的合欢结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流转的金色咒文。
星曦笑着按住她的龙角："；急什么？"；她转身走向海浪，赤金色龙纹从脚踝蔓延至脖颈，"；这次，我要让整个王族知道，敢伤害我妹妹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星曦的尾鳍在浅滩上划出一道银线，浪花裹着细碎的珍珠拍打着她新生的鳞片。婉儿忽然拽住她手腕，鲛尾在月光下泛出冰裂纹般的光泽："；王庭的珊瑚阵提前开启了，你看——"；
七十二颗悬浮的鲛珠突然炸裂，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星曦看到三皇子正将龙角刺入祭坛中央的替身棺，棺中沉睡的女子竟长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第九百零一个。"；婉儿指尖凝结出冰晶罗盘，海底的荧光水母在她瞳孔里游弋成星轨，"；这次用的是西海巫女的骨血，母亲果然留了后手。"；
星曦突然按住心口裂缝，金色咒文溢出时带出腥甜血气："；不对，那具身体里...有父亲的气息！"；她话音未落，远处海面突然掀起百米巨浪，青铜铸造的龙首战船破水而出，甲板上站着十八位身披星纹斗篷的祭司。
"；大姐姐真是让我们好找。"；五公主的软鞭缠住桅杆，镶嵌着噬魂藤种子的银铃叮当作响，"；母皇的神识明明说你们已经湮灭在归墟，怎么还带着这个残次品到处晃悠？"；她鲛尾轻摆，无数透明丝线从指间射向婉儿。
星曦的逆鳞骤然竖起，冰蓝色火焰沿着丝线反噬回去："；残次品？"；她冷笑着一把扯断五公主的护心鳞，任其惨叫着坠入深海，"；当年母亲剜我血肉造替身时，用的可都是你们这些'；完美品'；的骨髓。"；
海底突然传来龟甲破裂的轰鸣，三皇子手持双刃戟破浪而出，戟尖正滴着暗金色液体："；你以为毁掉替身棺就能斩断因果？"；他身后浮现出九百个旋转的替身幻影，"；每个轮回的星曦都会自愿献祭，就像现在——"；
婉儿突然甩出鲛绡缠住星曦的腰，自己却迎向戟尖："；三百年前你教我炼化替身时，可没说过龙族秘术会反噬施术者。"；她破损的鲛尾突然蜕变成赤金龙尾，鳞片缝隙里渗出星屑般的光点，"；就像这样！"；
三皇子瞳孔骤缩，双刃戟在触到婉儿额心的瞬间化作齑粉。星曦趁机捏碎掌心血痂，金色咒文如锁链缠住所有替身幻影："；父亲用共生契困住我，母亲用替身棺束缚你，但你们忘了——"；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向漫天星斗，"；我们本就是双生烛龙！"；
海底祭坛轰然坍塌，星曦的龙角暴涨三寸，与婉儿新生的赤金龙尾产生共鸣。五公主挣扎着浮出水面，惊骇地看着两人周身浮现的古老图腾："；不可能！母皇明明抽走了你们的..."；
"；抽走的是逆鳞，可龙骨里的星髓还在。"；婉儿龙爪刺入自己心口，拽出流淌着星光的银白色骨髓，"；姐姐，接好了！"；
星曦张开嘴吞下那缕星髓的刹那，整片海域的替身棺同时爆开。九百道金光汇成洪流冲入她眉心旧伤，初代王的虚影在她身后缓缓凝聚："；我的孩子们..."；虚影的手抚过星曦溃烂的右眼，那里正生长出缀满星纹的新生瞳孔，"；该结束这场荒诞的轮回了。"；
三皇子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钻出密密麻麻的噬魂藤："；母皇不会允许！我们才是正统的..."；话音未落，婉儿已经撕开他的胸腔，从里面拽出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正统？"；星曦的尾鳍扫过海面，冻结的浪涛将五公主钉在冰柱上，"；三百年前你们剖开婉儿脊椎抽取龙髓时，可曾想过今日？"；她指尖轻点，冰柱瞬间炸成粉末，混着血雨的冰晶在空中组成古老星图。
婉儿将黑心捏爆，黏液中浮现出母亲的神识残影："；好女儿，停手吧..."；残影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震颤，"；把星髓交给王庭，母亲许诺给你们真正的自由..."；
"；自由？"；星曦突然大笑，眼角溢出血泪，"；就像你许诺给那九百个替身的'；自由'；？"；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合欢结疤痕，"；每个轮回你都说这是最后一次，结果呢？"；
海底突然传来龟甲开裂的脆响，初代龙王的虚影化作流光注入星曦的龙角。婉儿趁机将鲛尾缠住星曦的腰，带着她冲向正在坍塌的星图："；抓紧！我们要在星髓消散前找到..."；
"；找到父亲真正的埋骨地。"；星曦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指尖，新生龙鳞割破两人掌心，混合的血珠坠入深海竟开出赤金珊瑚，"；这次不会错了，我能感应到..."；
"；姐姐小心！"；婉儿突然翻身将星曦扑倒，五公主的软鞭擦着她们后背掠过，在礁石上抽出焦黑裂痕。星曦就势滚进浅滩，鲛尾卷起沙粒凝成冰箭："；还真是阴魂不散。"；
五公主的鲛尾已经腐烂大半，噬魂藤正从她眼眶里钻出："；母皇赐予的永生...你们根本不懂..."；她突然撕开自己的喉咙，黑色藤蔓喷涌而出，"；和我一起...回归虚无吧！"；
星曦正要挥爪，婉儿却抢先撞开她。赤金龙尾绞住藤蔓的瞬间，星曦看到妹妹后背浮现出熟悉的星轨——那是三百年前自己亲手刻下的守护咒。
"；你总是这样..."；星曦的龙角刺破掌心，用血咒激活海底所有替身棺残片，"；当年偷偷把龙髓换给我，现在又..."；残片化作利刃刺入五公主身体，将她钉死在青铜战船的桅杆上。
婉儿喘着粗气跌进她怀里，鲛尾正在蜕变成耀眼的金色："；这次换我保护姐姐..."；她额心的龙纹突然裂开，溢出珍珠色的光雾，"；看！父亲的星图完整了！"；
海底废墟中升起七十二根星柱，每根柱体都浮现出她们轮回中的记忆画面。星曦的指尖抚过某根星柱，里面正是七岁那年她们躲在珊瑚丛后的场景。
"；吃了合欢果...就要永远在一起..."；幼年婉儿的声音从星柱里传来，手里捧着偷来的禁果。
星曦突然拽住婉儿冲向最高的星柱："；父亲把答案藏在这里！"；她的龙爪穿透星柱表面，抓出的却不是记忆碎片，而是半块雕着逆鳞纹的龟甲。
婉儿抚摸着龟甲上的裂痕，突然将龙角抵住星曦的眉心："；姐姐还记得吗？当年父亲说过，当双生星髓交汇时..."；她的声音逐渐虚弱，鲛尾开始透明化，"；需要至亲之血才能..."；
"；你休想！"；星曦突然捏碎龟甲，碎片割破手腕溅在婉儿心口，"；三百个轮回我都没让你消失，这次..."；她的血触到星髓的刹那，海底所有星柱同时转向，在虚空投射出巨大的归墟地图。
婉儿咳着血沫指向某个闪烁的光点："；东海之极...父亲竟然把本体藏在..."；她突然僵住，鲛尾彻底化作星光消散，"；姐姐快走！母皇的禁制要..."；
轰鸣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星曦抱着逐渐透明的婉儿冲向光点。在穿越水幕的瞬间，她看到九百个自己的虚影在身后列队行礼，而怀中的婉儿正蜕变成赤金色的龙卵。
"；这次轮到我来孕育星髓了。"；龙卵中传出婉儿带笑的声音，表面浮现出她们共同的模样，"；姐姐可要快些找到父亲的..."；
海水的压力突然消失，星曦跌进铺满星砂的洞穴。石壁上刻满她熟悉的合欢花纹，中央玉台上静静躺着半副龙骨——那缺失的逆鳞位置，正与她心口的疤痕完美契合。
星曦踉跄着跪倒在玉台前，指尖悬在龙骨断裂处颤抖。那些蜿蜒的裂痕仿佛会呼吸，随着她急促的心跳渗出细碎的金芒。洞穴穹顶的星砂开始簌簌坠落，在触及龙骨的刹那凝成冰晶花瓣。
"；您连陨落都要选合欢树开花的时辰。"；她将溃烂的右眼贴上冰凉的龙角，溃脓的伤口突然钻出银丝，与骨缝里渗出的金芒交织成茧，"；可惜母亲最恨合欢——就像恨透我们这对双生烛龙。"；
龙卵突然在她腰间灼烫起来，婉儿的笑声裹着气泡音在茧中回荡："；姐姐闻到血腥味了吗？"；卵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星纹，恰是当年她们在王庭禁地偷吃合欢果时留下的齿痕，"；母皇的噬魂藤要追上来了。"；
仿佛印证这句话，洞穴入口传来龟甲爆裂的巨响。十八位祭司的星纹斗篷被藤蔓撕裂，露出森森白骨拼凑的身体。为首的祭司举起珊瑚法杖，杖头悬挂的正是星曦三百年前被剜去的逆鳞。
"；殿下何必挣扎？"；祭司空洞的眼眶里游动着荧光水母，声音像是海底漩涡搅碎的砂砾，"；女皇承诺过，只要交出星髓，就让你们在归墟永生。"；
星曦的鲛尾突然拍碎玉台边缘，飞溅的星砂凝成冰刃："；就像把婉儿钉在祭坛上三百年那种永生？"；她染血的指尖划过心口合欢结疤痕，暗金色血液滴在龙骨上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告诉母皇，这次我要用她的噬魂藤编合欢髻。"；
龙卵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婉儿的赤金龙尾虚影穿透星砂幕墙，尾尖精准刺入祭司眉心："；永生？你们不配！"；被击中的祭司瞬间化作透明水母，在惨叫声中蒸发成腥咸雾气。
剩余的祭司同时举起法杖，杖头逆鳞开始疯狂旋转。星曦突然按住自己心口，任由溃烂的皮肉被咒文掀开——暗藏在疤痕下的半块逆鳞竟与法杖产生共鸣，将祭司们的灵力反向抽离。
"；想不到吧？"；她舔舐着腕间渗出的星髓，右眼新生瞳孔映出祭司们逐渐干瘪的躯体，"；当年母亲剜走的逆鳞，早就被父亲用共生契调换了。"；
龙卵突然发出清脆裂响，婉儿的声音变得飘渺："；姐姐，星砂在重组星图！"；只见被拍碎的玉台残片悬浮成环，中央显露出半枚青铜钥匙的形状，"；是父亲留给你的..."；
话未说完，洞穴突然地动山摇。五公主腐烂的鲛尾穿透岩壁，噬魂藤上竟然寄生着三皇子的头颅："；好姐姐，你以为逃到埋骨地就能解脱？"；他残缺的龙角迸发紫电，将星曦刚凝聚的冰刃击成齑粉，"；母皇早就把父亲炼成阵眼了！"；
星曦的赤金龙尾猛然扫向岩壁，击落的钟乳石瞬间冻结成矛："；那正好。"；她将龙卵抛向星图中央，任由婉儿的灵力注入钥匙虚影，"；三百年前母亲能用噬魂藤吞噬父亲，三百年后我就能用星髓重塑龙脉！"；
五公主发出尖利嘶吼，噬魂藤裹挟着黑雾席卷而来。星曦不退反进，主动让藤蔓刺穿肩胛，染血的指尖趁机按上三皇子额间："；知道为什么九百个替身都愿意献祭吗？"；她腐烂的右眼突然脱落，化作金蝉没入对方瞳孔，"；因为她们都尝过被至亲背叛的滋味啊！"；
三皇子的头颅突然剧烈抽搐，寄生在藤蔓上的五官开始融化。星曦趁机拽住两根最粗的藤蔓，借力荡向正在成型的青铜钥匙："；婉儿，接住！"；
龙卵中骤然伸出赤金龙爪，却在触及钥匙的瞬间被冰霜覆盖。婉儿闷哼一声，卵壳表面裂开细纹："；是母皇的霜寒咒...姐姐别管我！"；
"；这次休想！"；星曦的鲛尾突然鳞片倒竖，生生扯断缠在身上的噬魂藤。她将染血的掌心贴上龙卵，三百年前换髓时的旧伤突然迸发强光——溃烂的皮肉下，赫然是婉儿当年偷偷刻下的守护星纹。
青铜钥匙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玉台残片突然暴起刺入星曦后背。剧痛中她看见父亲的龙骨缓缓站起，空洞的眼眶里流淌出星砂凝成的泪："；好孩子，该解开最后的封印了。"；
五公主趁机甩出软鞭，噬魂藤种子在星曦伤口生根发芽："；去死吧！"；她腐烂的面孔因狂喜而扭曲，"；母皇的..."；
诅咒戛然而止。
星曦反手握住破胸而出的藤蔓，任由暗金血液浇灌那些狰狞的嫩芽："；多谢你送来养料。"；新生的星髓顺着藤蔓注入地脉，整个洞穴开始浮现出冰裂纹路，"；父亲，您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龙脉复苏！"；
婉儿的龙卵突然破茧，赤金龙尾少女手持完整青铜钥匙浮出强光。她额间龙纹与星曦心口疤痕同时发烫，两人异口同声地念出禁咒："；以双生烛龙之名，启归墟之门！"；
钥匙插入虚空的刹那，海水倒灌形成的漩涡中浮现出九百座替身棺椁。每座棺盖都刻着星曦不同轮回的容颜，而此刻她们同时睁开琥珀色的眼睛。
"；终于...等到这一天。"；最古老的替身抚摸着棺椁上的霜花，指尖轻点便让五公主的噬魂藤灰飞烟灭，"；三百个轮回的星髓，该物归原主了。"；
星曦感觉浑身骨骼都在重组，婉儿却突然将青铜钥匙刺入自己心口："；姐姐，双生烛龙必须阴阳相济。"；她笑着化为星光融入钥匙，而星曦溃烂的右眼终于痊愈，瞳孔中浮现出婉儿的面容，"；我在归墟尽头等你。"；
海水轰鸣着形成通天水柱，星曦的赤金龙尾掠过每座替身棺椁。九百道星髓汇入她新生的逆鳞时，父亲的龙骨化作尘埃，在她鬓角落成合欢花的形状。
"；母亲，您听见归墟的潮声了吗？"；她抚摸着心口已然完整的合欢结，龙角轻点便让青铜战船化为齑粉，"；这次轮到我来书写轮回了。"；
星曦的龙尾扫过沸腾的海水，九百座替身棺椁的琥珀瞳仁突然淌出金红血泪。那些泪珠在触碰到归墟漩涡的刹那，竟凝成无数赤金锁链，将正在坍塌的青铜战船残骸拽向深渊。她新生的逆鳞突然刺痛，看到血泪中浮现出母亲端坐珊瑚王座的身影——女皇的十二旒冕冠正在碎裂，每粒坠落的珍珠都映出星曦不同轮回里被剜心的画面。
"；你以为集齐星髓就能颠覆因果？"；母亲的声音裹着噬魂藤破空而来，腐烂的鲛尾从漩涡里探出时带出森森白骨，"；当年你父亲剖开自己龙腹藏起星髓时，我就知道这孽种留不得..."；
星曦突然攥住两根赤金锁链凌空跃起，锁链绞住噬魂藤的瞬间迸出冰蓝火焰："；留不得？"；她染血的指尖刺入自己新生逆鳞，拽出半枚合欢玉珏，"；那您为何独独留着婉儿的半块命契？"；
海水突然静止。
女皇的鲛尾僵在半空，藤蔓上寄生的三皇子头颅发出嗬嗬怪笑。星曦将玉珏按进归墟漩涡的中心，九百个替身突然齐声吟唱起古老的潮歌——那是七岁那年，婉儿偷溜进禁地教她的采珠谣。
漩涡深处传来龟甲相撞的清响，星曦的赤金龙鳞片片倒竖。在玉珏完全没入黑暗的刹那，她看到婉儿半透明的身影正抱着青铜钥匙，坐在初代王溃散的星砂里朝她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