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一散，海族那几位走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快。
在会议其他人看来，海族人是因为他们提及了波缇公主而不快，才走得比往常都快。
海族性格一向冷傲，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有很小一部分参加会议的人，嗅出了几位王族那副冷静皮囊下的细微躁动气息。
自然而然的，他们就联想到让法雷尔等人冷脸的缘由。
这群海洋中冰冷暴躁的生物，因为某个小人儿变得冷静，反而将那份暴躁掩盖在心底。
“真是怪了。”
西泽望着法雷尔他们消失的背影，眼中泛着疑惑的光。
“怪什么？”
亚娜没什么精神趴在桌子，歪过脑袋看他。
她脸上因为异化长出些许鳞片，因为精神污染已经连续做了几天噩梦。
这几乎是哨兵进入污染区的常态，只是做噩梦都算简单了，许多哨兵已经开始出现幻觉。
这才进入污染区不到五天，亚娜他们能撑着尽量撑着，不给向导增加负担，实在不行再给自己来针向导素压一压。
“他们太冷静了。”西泽说。
“他们不一向这样，对谁都冷着个脸。”亚娜顿了顿，“不过，他们今天好像是挺安静的，大家伙都吵的要打起来了，他们话都没说两句。”
亚娜“嘶......”了声，察觉出不对，坐直了些身体，“海族哨兵污染抗性有这么强吗？”
“你是不知道他们推进防御线时有多疯。”亚兰坐在亚娜身后，脑袋抵着她的椅背，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这些海族哨兵是只能扛啊，我已经连续四天梦到一个没脸的怪物追杀了。”
西泽若有所思，“北二区的污染区浓度已经超过以往测评最高的强四级，再强的哨兵都会被异化影响，他们反而看上去像没事人一样，他们没有向导，据我所知，他们连向导素也不用，进入污染区都不准备任何药品。”
亚娜：“我之前跟过海族的队，我记得他们也是会被污染影响异化，狂躁程度不比一般哨兵低，有时候他们还要用伤口和疼痛保持清醒。”
她说完，和西泽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摸着下巴作沉思状。
海族的反应，根本经不起细想。
越往深想，就越有种挖掘着不可见秘密的心惊。
亚兰打断二人的思考，“哎，他们不是有那位小公主嘛。”
亚娜和西泽脑袋同步转向他，就连在那闭目养神，一直没说话的少主大人也倏地睁开眼睛扭头盯着他。
“你再说一遍？”阿莱克斯声音透着冷意。
亚兰被他们突然注视过来的眼神弄得人都变得精神起来，“你们不知道海族的特性吗？他们的精神力可以循环，高等海族可以提高低等海族的精神力，他们不是有自愈的能力，估计就是这样恢复的吧。”
亚娜：“能自愈不代表不会受影响，我倒是知道海族的精神力递增特性，不过这得靠最高等那个海族撑得住才行，之前我在污染等级居中的污染区见到他们，他们都需要划分小队，每个小队等阶最高的那个海族精神力承受污染带来影响。”
西泽：“没错，他们必须要把污染带来的伤害均衡化，单独留出一个，会造成精神伤害不平衡，然后链接到每一个海族身上，造成他们的精神崩溃。”
这也是为什么海族强的可怕，力量最强的上位带动下位，下位变强再输送力量给上位，循环起来跟永动机似的。
然而强大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海族明白代价，所以他们进入污染区同样要小心翼翼，他们拥有互通的精神海域，却彼此封闭，也并不全是因为内斗。
在污染区按照小队划分承受伤害，就是他们对抗的办法。
他们的精神力往上递增，同样伤害也是往上递增的，不分担伤害的话，等阶最高的那个海族一旦精神崩溃他们就全完了。
所以海族再怎么内讧，一进污染区全老实了。
不过知道海族这个特点细节的人并不多，只知道他们拥有强大的自愈力，海族也不会特地告知其他人。
亚娜和西泽是军医，靠着经常进出污染区和研究才知道海族这个特点。
亚娜打开检测污染的仪器，查看上面记录各项数值，“如果按照他们分担伤害的特点，精神污染造成的影响够他们把刚才那几个人揍到地里了。”
亚兰：“那按照他们的能力，是不是伤害分担的比较均衡？”
亚娜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现在污染多高？要是均衡他们会比我们现在还要暴躁，他们精神力防御高不代表不会受影响。”
亚兰“哦”了声，“那他们刚刚是装的？”
西泽道：“不像。”
亚兰：“那他们为什么能这么轻松？”
亚娜伸出两根手指，“只有两种可能，一：等阶最高的那个精神力强大到能最大程度的化解伤害，同时提升他们的能力，加强他们的自愈特性。”
亚兰：“二呢？”
西泽伸手压下亚娜的手指，幽幽道：“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将所有伤害最大程度往上推，让精神力最强的那位独自承受。”
亚兰眼睛刷的就瞪大了，“我去，这么干上面那个不得被折磨死，这得都多少倍的精神污染啊，他们这样干不会被反弹吗？”
西泽：“会，但要是王级以下的首领们商量好，在精神伤害反弹前弄死他们的头头，他们就能重新均衡分担伤害链条。”
他刚说完，阿莱克斯就坐不住了，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西泽看着阿莱克斯着急忙慌的背影，摇了摇头。
少主啊少主，蛇和海豚是没可能的！
亚兰完全精神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啊？！”
西泽：“这样做，要么是为了夺权，要么是牺牲最强大的那个，在最短时间内提升集体力量。”
“一鲸落，万物生，这就是海洋赋予海族的强大力量。”
亚兰有点担忧起小公主的安危，“那那那小公主不是要被他们弄死？”
亚娜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想到海族之间的争斗，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那位是公主，也是王后，拥有双份的力量。
可是......“这才刚进污染区，他们是不是太急了？”亚娜说。
西泽一副你真是太年轻的表情，“就是刚进来才好动手，越到后面，他们之间的链接就会变得更深，如果海族够团结的话，后面你们会看到只能在海里看到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