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火猛地窜起来，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样的人朝着她笑。
她转过头看向车里其他乘客，他们都变成了涅火的样子，穿着红裙子和黑色皮夹克，一头粉发，红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像是摄像头一样。
涅火也管不上手机的事情了，扭头就要跑。
咔！
车门提前关闭了，明明还没到十五分钟，于池因为担心涅火，就站在窗外。
“哮天！”涅火用力拍打车窗，想要让于池注意到车里的异样，但是于池好像听不到一样，只是迟疑地看着已经关闭的车门。
她像是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与窗外隔绝。
涅火用力敲打玻璃，想要从门缝把车门掰开，但是什么用都没有。
“放我出去！”涅火朝着司机的位置大喊。
司机慢慢转过头，脸上的皮叠在一起，慢慢也变成了涅火的脸。
“于笑天！”涅火转头拍打玻璃，无论怎么锤，于池都听不到。
车内的假涅火慢慢向她靠近，无数个一样的自己把她的退路一点点堵死。
涅火抬手射出箭，飞羽很快射穿了一个假涅火的脑袋，假涅火头上露出一个血窟窿，往下流着血，但她还是微笑着，没有停下步伐。
哗一声，假涅火浑身燃起了大火，火势很快蔓延到其他涅火身上，她们盯着真涅火，一步一步燃着大火往前走。
技能也没办法烧死她们。
涅火跑到车窗旁边，拿起救生破窗的红色锤子，用力砸在玻璃上。
玻璃顺着打击点裂开，整个玻璃都变得破碎。
假涅火看到她要逃跑，加快了走路的速度，伸出手就要把她拉回来。
涅火来不及多想，踩上椅子，用右肩膀用力朝窗户撞去。
哗！！！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涅火破窗而出，巴士的高度不低，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涅火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但是也被摔懵了一下。
“涅火！”于池听到身后窗户突然碎裂的声音，一转头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涅火。
“嘶...”涅火艰难的直起半个身子，她的手上和腿上被玻璃碎片深深地嵌了进去，流了满身的血。
“涅火！”于池把涅火从满地狼藉的玻璃中扶了起来，看到了她浑身是血。“发生什么了？”
“刚刚车里有好多假冒的我...”涅火指向破碎的窗户里，然后愣住了。
窗户里只有好奇的乘客探出脑袋，震惊又恐惧地看着涅火，仿佛涅火是一个突然跳窗的疯子。
“怎么可能？”涅火又看了看里面，发现没有一个假涅火，甚至车上还有许多空位置。
“那个车上很可能已经没有活人了。”于池相信涅火说的。“离他们远点。”
于池刚要拉着涅火走远点，第四辆大巴就突然启动引擎，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后，直接冲了出去。
哐！！！！！
大巴撞上了左边的山壁，车头都扭曲了，冒出阵阵黑烟。
涅火和于池站在原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刚刚在身边的巴士撞上了山壁。
如果不是涅火强制跳窗，可能现在已经随着车上的人一起死亡了。
涅火隐约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从报废的车体中走远了，消失在夜色中。
或许涅火下第一辆巴士的时候，第四辆巴士上还有活人。
可是现在，就在刚刚，车上最后一个活人死了。
鬼上了第四辆巴士，所以他们撞到了山壁。
第三辆车上的人听到动静下来了不少人，但是也有人固执地不敢下车。
那个原先纠缠于池不让他下车的男人也壮起胆子下了车，看到于池后指指他。
“你...你看！我就说吧！下车肯定会害死人的！”男人试图让于池心里产生愧疚感，好再让他回到原先的车上陪着自己。“你看看！都怪你！”
都怪你这三个字如同针一样刺耳，涅火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瞬间被点着了。
“他是谁？”涅火皱起眉头。
于池因为这三个字也冷下脸来，声音都不夹了。“一个难缠的怂货。”
“你...你还有时间在外面和别人聊天！赶紧回车里去啊！”男人自己说这话都心虚。
“回车里去？凭什么听你的？”于池挡住受伤的涅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东哥...”一个女孩畏畏缩缩从车上走了下来，挡在男人和于池之间。
于池看着这个女孩，并没有说话。
“这位是？”涅火歪歪头，从于池身后看过去。
女孩瘦瘦高高的，扎着低马尾，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五官很柔和，像是清水一样温馨清澈。
于池小声回复涅火。“那个从第四辆车上下来的小玉。”
小玉朝着于池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还顺带看了看被于池挡住一半的涅火，微微点点头表示抱歉。
涅火一时间没敢回复这个小玉，怕她也变成自己的脸。
小玉转身看向东哥。
“东哥...还是回车上吧...”小玉声音颤抖，手脚发凉。
“凭什么我要回车里...我...他才该回车里！”东哥还不死心，只是悄悄看了一眼于池。
小玉低下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给足了他面子。
“东哥...他愿意去哪里是他的事情，我们没有权利干涉的，况且人家和我们非亲非故，一直缠着人家...”
“什么叫我缠着他？”东哥打断小玉的话。
小玉没有和东哥起冲突，只是低着头接受他没有理由的反驳和解释。
于池懒得听他们俩吵架了，拉着涅火走远。
“忍着点。”于池小心翼翼地拔出涅火手上的玻璃碎片。
涅火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但是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于池倒是拔得满脸愁苦，仿佛被扎的是他一样。
“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干什么？又不是你被扎了。”涅火嫌弃地看了于池一眼。
“其实我第三个技能是痛感共享。”于池说的一脸认真。
“扯吧你。”涅火收回手，一下子把玻璃碎片全扒拉了下来。
“诶！”于池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玻璃虽然出来了，但是又划伤了一小部分皮肤，伤口更多了。
于池原来觉得涅火过得糙是因为懒得打理，现在看来是她不会打理。
“腿上的我待会回车里自己拔，不用你操心了。”涅火一脸无所谓，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该上车了。”
“你自己拔...”于池看着涅火布满玻璃碎渣又开始流血的腿。“不会失血过多吧？”
“怎么会失血过多？我又不是傻子。”涅火没觉得自己刚刚拔玻璃的手法粗暴。
“快上车了！咱们要出发了！”售票员的声音响起。
于池转身向车那边走去。
“等等！”涅火突然拉住于池。
“怎么了？”于池停住脚步。
涅火拿起手机，给两辆巴士拍了一张照片。
两人看着照片里的巴士，都不说话了。
照片里的第三辆巴士，后面还连着一个巴士，有无数个脑袋探出车窗，尖叫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