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小走过去，笑眯眯地道：“这么热闹，说什么呢？”
那位大妈忙道：“小冯，你给小许做的衣服真好看，还做不做啊？我也做一套。”
另一位穿了身败色工作服的大妈撇撇嘴，很不以为然：“你凑什么热闹，还老来俏了，那么大把岁数，能把屁股遮住不露出来就行了，做什么新衣服。”
“我就老来俏了，怎么了？不行吗？”她不理那位大妈，一把拉过许秀芬，两眼放光地问冯小小，“怎么样，小冯，能给我做一套吗？就小许这种。”
许秀芬穿着新套裙，站得笔直，得意地对冯小小道：“她们都说好看，问我哪儿做的，我说是你做的。”
今天下午这套裙子做好后，许秀芬上身试了试，很满意，不过很快脱了下来。
她赶着回家做饭，担心会弄脏。
没想到刚吃完饭，她就换上了，还专门出来显摆。
冯小小好笑，她说李小莉不存财，有好东西过不了夜，看来她也强不到哪儿去。
旁边的邻居扯扯许秀芬的衣服，赞道：“这才叫衣服穿对，年轻十岁，许嫂这么一穿，年轻了十岁不止，洋气又显瘦。”
这身衣服比较大气端庄，很符合她的年龄和气质，只是许秀芬平时穿惯了松松垮垮的衣服，这套裙比较修身，把她的胸臀腰身的线条显了出来，许秀芬有点不好意思。
特别是上衣和裙子短了点，她不自觉地就要往下拽，想拽长点。
“我也觉得，一穿上这裙子，就有种感觉，嗨，这裙子是我的！”
许秀芬说话间，拽了拽上衣，又拽拽裙子。
“快别拽了。”其他人制止他道，“就这样挺好看。”
许秀芬尴尬地笑笑：“就觉得这衣服也短裙子也短。”
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不自觉地挺胸收腹了，不像以前，怎么站都无所谓。
“不短不短，看着精神多了，气质都不一样了，哪像个守澡堂的，跟大单位的干部没什么两样。”
“现在不习惯，多穿穿就习惯了。”冯小小也劝她道。
这话她已经劝了一下午了，看来口说没用，只有让时间来改变许秀芬了。
有邻居建议道：“你再去把头发烫了，更洋气，现在的头发太素净了。”
冯小小倒是觉得这个意见不错。
她看过人家烫的卷卷头，蓬蓬地垂在脸旁，别有一种韵味。
而且许秀芬的脑门太亮了，弄点刘海遮一遮，显得温婉可人。
当然，如果再抹抹粉，描描眉，画画唇，还会更好看。
“烫头？”许秀芬迟疑地摸了摸头发。
她的短发已经长到脖颈上了，被衣领扫得乱糟糟，她都没管。
“对，烫成卷发，更配你的那个衣服。”
“就是，做了新衣服，当然得从头到脚都要新，你这鞋也要换。”
“好好拾掇拾掇，你们家老李一回来就舍不得走了，在部队里都得挂着你。”
这话说得许秀芬呵呵直乐，面色一红，不自在地道：“老夫老妻，哪里讲究这些。”
“不止是为别人，打扮漂亮点，自己心里也高兴。”冯小小认真地道。
“这话说得是。”许秀芬非常同意。
她穿上这身新裙子，走路都感觉要轻快许多，忍不住想哼歌。
更不要说她的女儿李小莉了，到处显摆她的新裙子，在家都呆不下去。
正想到李小莉，李小莉就抱着她的洋娃娃，和几个小伙伴踢踢踏踏跑过来，一把抱住冯小小，大声叫道：“冯阿姨，冯阿姨！”
冯小小搂着她的小肩膀，笑眯眯地连声答应。
“这裙子也是小冯做的。”许秀芬趁机又替冯小小宣传。
“这也是？太漂亮了。小冯手真是巧。”
“小莉这么一打扮，就像电视上的小明星呢，走到街都认不出来了。”
李小莉如愿得到了夸奖，兴奋得脸红红的，向大家全方位展示了新裙子一通，又带着小伙伴们跑去玩了。
“小冯，我们明天扯了布，你也给我们做嘛。”
“这可不是白做的，加工费要八元一条呢。”许秀芬马上接过话头，朝冯小小挤挤眼。
“这么贵？”有人盯着许秀芬的裙子迟疑了。
“嫌贵？嫌贵还得排队呢，我已经跟小冯说了，再给我做一套，你想做得排在我后面。”
下午给许秀芬做完衣服后，许秀芬想再做一套有个换洗。
她不想再穿以前的衣服了，落差实在太大，她适应不了。
冯小小和她一块翻了画册，翻到个样式挺好看。
也是套裙，不过上衣是大翻领，没有扣子，而是用的拉链，更加修身，裙子倒是长一点，到小腿肚了，许秀芬觉得更适合她，就定下明天再扯布做一套。
一听说要排队，大家又有了积极性，劝许秀芬：“你有一套就行了，何必跟我们抢。”
“我还得换，一套怎么够？”
“你们老李这几天又不回来，让我们先做嘛。”
冯小小听她们商商量量，忙声明：“得等一等，我接了一个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小冯这么忙？找她的人这么多？
大家心头更是火热，犹豫不决的人也下了决心，打算就找小冯做衣服。
“昨天那套衣服好看，今天这身也好看，两套我都想要。”
“这个啊，是我穿着去遛弯的。”冯小小理了理衣服。
“你遛个弯还要专门做一套衣服？太讲究了。这么漂亮，我可以穿着去上班了。”
“这扇子也好看，古色古香的，跟你这一套太配了。”
邻居们越说越来劲，你要做这件，我要做那件，报上名字和想做的样式，真就一二三四五的排上了号。
“小冯，等你有空再给我们做，就照我们排号先后来。”
罗爱莲在旁边看得眼馋。
她身材不错，最爱打扮，她也喜欢冯小小穿的衣服。
每套都很特别，和外面卖的不太一样。
尤其是昨天那套，要是她也做一套，穿到单位上，保证会引起轰动。
不过看冯小小只顾着和邻居们说话，问都不问她一句，她觉得很没有面子，一个人阴着脸，心里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