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6 章 海生的眼泪
男人和大儿子一走，自己带着三个孩子，日子怕是更艰难了。
“要是能搭上一艘船就好了。”那样全家都可以跟去。
男人，“集体的渔船是不可能给我们划走的，除非队长一家也去。”
要是有船，怕是想坐船的人多了去了，也未必能抢上位置。
女人，“这阿财一来信儿，说那边工很好找，挣钱又多，怕是有很多人都要去，你明天去打听打听，结个伴。我给你父子俩预备点儿吃的。”
女人终究是同意了，谁都想奔个好日子，只是心情很低落，多少忧愁压在心上。
男人安慰婆娘，“我挣了钱就给你捎东西回来，等有机会就接你们过去。”
女人闷闷的“嗯”了一声，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那边阿基听见老窦老母的对话，心里激动起来，他马上就可以去香港了，无限的希望和机遇在等着自己，自己一定要闯出一番天地。
阿坤心里很不是滋味，老窦和阿基走了，自己却去不了，自己体力不够，长的小还瘦，游肯定是游不过去，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好好练游泳，争取过两年也过去。
齐飞飞听见里面的对话，打算偷偷跟着后面走，看看他们到底从哪里过的境，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也跟着过去。
等一家人都睡着了，齐飞飞悄悄出了村子，在村口等着。
第二天陆陆续续有人结伴往村外走，背了篓挎着筐，里面装着吃食衣物。有的人还抱着孩子，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过去？
阿基和他老窦也背着一个背篓和几个壮年男子一起出了村。
阿基的老母领着三个孩子跟着送行，边走边嘱咐着，眼里有强忍的泪水，嘴角却倔强的扯出弧度。
三个小孩子恋恋不舍，又对外边的世界充满希望，都希望老窦和哥哥能有好的工作，一家人能跟着过上好日子。最好能接了他们一起去。
路上陆陆续续的都是想去闯一闯的人，每个人都有渴望过上好日子的强烈愿望。
齐飞飞也能理解这些人撇家舍业，冒着生命危险去偷渡。
如果自己一日三餐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听说一个地方可以天天大米白面鸡鸭鱼肉，有工做，还能攒钱娶媳妇儿，买房子，那自己肯定也会丢下手里的活儿，立马就去。
人们越走越远，送行的人陆陆续续都停下了脚步，有的还驻足观望，有的已经往回走。
齐飞飞等村口没人了，戴上渔家女戴的围帽，急匆匆的往前追。
路刚下过雨，并不好走，很泥泞，人们一呲一滑的，有的人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依然执着的爬起来继续赶路，一刻也不停歇。
走了半日后，来到一条大河边上，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在排队等着过河。
有的人不愿意排队，直接跳进河里，游了过去。
刚下过雨，水面挺宽的，游过去都要十几二十分钟。对于渔民来说都不是事儿。
齐飞飞却不行，她不了解水域，又不会游泳。只能等着搭船。
阿基和他老窦直接游过去了。
好在齐飞飞现在大概听得懂他们的话，跟着其它人也能找过去。
齐飞飞一直等了两个小时才坐上船，过了河天都黑了。
走了一天，齐飞飞想回去看看儿子，就溜边走，躲开人们的视线，进了四合院。
齐飞飞出去之前留了奶给儿子，小海生倒是没饿着，可他已经知道找人了。
霍盛和白芷再伺候的周到，陪他玩儿，他也还是想妈妈。
齐飞飞一回去，他就伸着两只小胳膊，够过来，嘴里“啊！啊！呀！呀！”的吵着，眼里还含着两包委屈的泪水，要掉不掉的在眼睛里含着。
齐飞飞看的心都化了，可奔波一天，衣服鞋子全是泥。
“妈去洗洗，太脏了，马上回来抱宝宝，乖，等一等。”
齐飞飞跑进浴室，叽哩咣啷，三下五除二的洗了洗，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
海生看着齐飞飞进了浴室，眼睛跟着她走，小嘴瘪了瘪，硬是把眼圈的眼泪收了回去。
齐飞飞在里面洗澡，他就一直盯着浴室看。
等齐飞飞一出来，他立马就咧嘴笑了。
齐飞飞从白芷手里接过儿子，就是吧唧一口，亲在脑门上。
小海生乐的直扇呼小胳膊，等齐飞飞抱好了，他就开始掀衣服。
齐飞飞抱着儿子回卧室喂奶。
霍盛在厨房煎炒烹炸，忙的热火朝天。
等齐飞飞出来，已经准备了一桌子饭菜。
有鲫鱼汤，野鸡炖蘑菇，溜肉段，地三鲜，小辣椒香菜炒肉丝，辣椒鸡蛋酱，黄瓜水萝卜蘸酱菜，二米饭。
“饿坏了吧？快吃吧！”
齐飞飞确实饿了，一手抱着孩子，一边大口吃着。
霍盛坐对面跟她一起吃饭，不时帮她夹菜。
白芷在旁边踌躇着，抱着孩子吃多不方便，把孩子给我抱吧？
想说又怕海生不愿意，他都盼他妈妈盼了一天了。
齐飞飞看出他的意思，“没事儿，我抱一会儿。”
她前世带四个儿子，那天吃饭不像打仗一样？忙起来，恨不得一口吃下去半碗饭。
啥餐桌礼仪，细嚼慢咽，吃快了对胃不好，那会儿不被孩子把饭扒翻，赶紧吃完去干活儿才是要紧。
这辈子自己很幸运，遇到一个会做饭会照顾人的男人，还有一个细心爱孩子的白芷。
白芷也知道，母子俩要亲近亲近，走开了。
齐飞飞吃饱，休息好了才出四合院，这次带了豆包出来，让豆包帮她寻着路。
齐飞飞走的快，路上赶过好几波人，有抱孩子的，有带着老人的，他们累了，就在路边休息，吃点儿东西。
齐飞飞有时也假装累了，坐在附近听她们唠嗑，希望能收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她根本不会游，短时间学会游泳可能，游过海峡是绝无可能的，即使她身体再强健，也不现实。
她必须想个法子，搭乘别人的船或想出其它办法。
这些正准备偷渡的人无疑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齐飞飞走走停停，听了好几拨人的聊天。有的有点儿信息，有的人纯粹就是唠家常理短，还有的说话带着地域口音，完全听不懂。
大家想偷渡必须去宝安县海边，偷渡的地点有好多处，具体地点不知道，人家说了，齐飞飞也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总之先去宝安县就对了，有了具体地名，方便了很多。
东拐西拐，翻山过河，折腾了七天后，好不容易到了宝安县。
这里检查偷渡的很严，齐飞飞又是外地人，格外打眼，白天不敢出去，只能晚上活动。
正南面是海，不管咋样，先到海边再说。
齐飞飞挑偏僻的地方走，都是走的山路，田地。
正走着，就听见远处有说话声，
“权叔，咱们今天晚上能下海吗？”
“别说话，快走，到了海边就下水。”成不成就在今夜了。
齐飞飞加快脚步，偷偷跟在后面，那两个人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听见了齐飞飞的脚步声，加快了脚步，后来变成了跑。
齐飞飞也加快进度，有带路的，不用再自己胡乱找了。
半夜的时候到了海边，前面两个人气喘吁吁，也不歇歇，就下了海。
齐飞飞躲在一大块礁石后面，没出来。
看着那两个人很快变成两个小黑点，然后消失了。
远处的海面上有巡逻船在巡航，上面的探照灯来回的扫射着海面。
没多久，巡逻船越来越近，从附近的海面打了一个旋，又往对岸绕去。
齐飞飞心里暗暗替那两个刚刚下海的人着急。
游的再快，也没机动船快啊！
果然，巡逻船在远处停下了，灯光不再四处搜寻，停了有十几分钟。然后又开始四处巡航。
齐飞飞，这游过去很容易被抓住啊！
齐飞飞顺着海岸线走，想看看哪里过去比较容易，别人都有什么法子偷渡。
齐飞飞遇到有人就进四合院，没人就出来观察地形。
来来回回在海岸线转悠了好多天，总算弄明白了，中间一段两岸离的近，可有铁丝网，巡逻的人也多。
两侧的海面宽，巡逻的人少，可想游过去也是件困难事。
有人直接游泳，有人坐船，有人套轮胎，也有人绑个木板。
有人幸运的过去了，也有很多人被抓了回来，关进了收容所。
齐飞飞不想太冒险，她要尽量安全，自己不是为了活命才偷渡，大可不必太拼命。
不管那个法子，首先应该先学会游泳，要不掉海里，直接就沉了，别人想救都没机会。
回了四合院，她把想法跟霍盛和白芷说了。
霍盛倒是会游泳，但没在海里游过。
白芷连游都不会，他长长的生命里根本不需要游泳。
教齐飞飞游泳的任务就落在了霍盛身上。
四合院的小河，实在太小了，不适合游泳。
齐飞飞只好又往回走，找到一处江水平缓，有人游泳的地方。晚上没人了，两个人就出来练游泳。
齐飞飞好在胆子够大，身体素质也好，几天就会游了。
刚学会，新奇又好玩，齐飞飞很兴奋，游的很卖力，一天在水里待五六个小时。
半个月后，齐飞飞已经找到了游泳的感觉，能蹬一次水，前进好几米。停下来也不会沉底。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齐飞飞像个美人鱼一样朝着江心游去，越游越远，霍盛不放心，紧紧追在后面。
霍盛隐约看见齐飞飞身下有庞大的身影划过。
“飞飞，快回来。”
他感到不安，心急的想齐飞飞赶紧回来。
前面的江水突然打起了旋，齐飞飞一下子不见了。
霍盛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儿，咚咚咚跳的厉害。
他一个猛子朝水下扎去，前面有一个黑色的大家伙正张着大嘴朝齐飞飞咬去。
霍盛出来游泳也没带武器 ，只能用身体朝着那个大家伙撞去，可惜水有阻力，他用尽全力，对那个大家伙却没啥伤害。
它甚至都不稀得给他一个眼神。
齐飞飞自然知道那个大家伙在后面追她，一翻手，短剑已经在手里。
自己游得再快也没法和一人多长的大鱼相比，逃是逃不掉了。
她突然停下来，转身抬手就刺，大鱼眼看就咬到她的腿了，根本来不及停下或转弯，直直的怼上了齐飞飞的短剑。
短剑销铁如泥，刺中了上颚，扎了个对穿，大鱼用力挣扎，一个摇身摆尾，向前猛冲。
齐飞飞没有着力点，被大鱼顶着迅速朝前飞速滑行。
霍盛拼命游也撵不上，眼看着一人一鱼越来越远。
他都傻了！停在江水里，不知何去何从。
看着平静的江面，缓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齐飞飞可以先进四合院，还有白芷在，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疲惫的往岸上游去，心里依然惴惴不安。可千万别受伤。
齐飞飞被大鱼推着急速前进，她本想回四合院，可这种飞速前进的感觉，很刺激，像在飞一样，她任由大鱼推着她，身边的水迅速从两侧划过。
齐飞飞觉得很好玩儿，大鱼却气疯了，嘴巴疼的要死，这个死东西还钉在上面不下来。
大鱼加足了力气，更加快速的游动，想把她冲下去。
齐飞飞却更加兴奋，要是她见过蹦极或者滑翔的，估计也会欣然加入。
她开心极了，一点儿对未知的恐惧都没有。
大鱼见她纹丝不动，改变策略，开始跟鳄鱼翻身一样滚动，齐飞飞可不想被摇晕，抓紧短剑，就回四合院。
她没想到，大鱼跟着她进来了。
“砰”的一声砸在草地上。甩出一大片水点子。
吓的大老虎，豹子，猞猁一家，火狐狸一家……齐齐往远处躲。
“这是个什么东西？还好大一股腥味儿！”
大鱼还在草地上翻滚，弹跳，把草砸扁了一大片。
白芷抱着海生出来看热闹。
小海生扇呼着两只小胳膊，咧着嘴笑，“啊！啊！呀！呀！伊伊啊啊！”露出满口的牙床子。使劲儿蹬哒着两条小短腿。
白芷，“它太大了，你还不能玩儿，等你长大了，给你抓一条更大的，给你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