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闻言，满脸希冀地抬眸看向凯布利。她迟迟不肯落下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晶莹的眸光下是对凯布利的信任与期盼。
此时无论凯布利说的方法有没有效，她也愿意一试。
凯布利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他声音轻柔道：“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哭。”
在他们这段懵懂暧昧的关系里，维娜一直作为上位者而存在，她从未向凯布利展现过自己的脆弱，这也是她在星都的生存法则。
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件实在太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又或是因为秦九在她心里有不一样的意义，她无法坦然面对秦九的死亡，所以才忍不住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凯布利可以接受她的任何模样，她的强势，她的脆弱，他都会一并接受。
他的视线与维娜的视线交织，眼底蕴含着维娜看不透的情绪——
像是深深的不舍……
凯布利最终还是松开了她，他来到秦九身旁缓缓蹲下。
莉莉斯已经被金丞控制，她的痛哭声已经变为了抽噎，她的眼泪已有干涸的趋势。
她快哭不出眼泪了。
她像是被诅咒的人类，和她接近的人或事，总会离她而去。
她把秦九当作自己人才多久？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一次又一次地夺走她身边亲近的存在？
“莉莉斯……”金丞隐忍着喉间的酸涩，他声音同样沙哑抑制：“不要这样，秦九不会开心的。”
凯布利环视一圈，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浓重的悲伤。
秦九是一个在他们心里占据很重分量的存在……
当然，对他来说也是。
如果不是秦九救下他，他现在已经不知被卖到哪个地方成为别人的玩物了。
他对秦九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自然，这份恩情他也一定会还。
他伸手刚想触碰秦九的身体，闪电已经快速张嘴，尖锐的獠牙向他的手腕上刺去。
闪电以前没有见过凯布利，即使现在凯布利与它们同行，闪电护短的心还是不希望凯布利碰秦九的身体。
倒是流星同样护着凯布利，它上前拦住了闪电的攻击，低吼声从它喉间挤出，似在安抚闪电的情绪。
凯布利没想到明明以前还躲着自己，甚至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小屁孩现在居然也会护着他了。
凯布利轻笑着拍了拍流星的后背，流星的肌肉一抽一抽，似乎很不习惯凯布利的触碰。但即便如此，它也没有对凯布利发起攻击。
“流星，我需要点时间，能不能给我护法？”
流星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瞳孔里难得出现了坚定的光。
它郑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几只战兽居然听从了它的劝告，纷纷远离了这片空间。
凯布利同样对着金丞等人给予一个眼神，众人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看上去只有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身上。
他们和战兽一起后退，给凯布利留出足够的空间。
凯布利深吸一口气，他抚上了秦九那个致命的伤口。
旋即，一点点金黄色的粉末状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这点点荧光汇聚的光芒居然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他们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荧光逐渐汇聚成为一个金色的漩涡盘旋在秦九的伤口之上。
像是奇迹一般，秦九身体上已经凝结的鲜血如同活了过来，她洞穿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修补。
这是堪比秦九自身修复能力的法术！
秦九原本已经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也逐渐恢复红润，她越来越像一个睡着的人了。
众人一喜，他们没想到凯布利居然有逆转生死的能力，他竟真有方法可以让秦九起死回生！
可他们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凯布利痛苦地咳嗽声从前方传来。
他们目睹了凯布利在咳嗽两声后吐出了一大口鲜红的液体，液体里似乎还夹着点点金色细闪。
“凯布利？！”维娜一惊，立刻想要上前查看凯布利的情况。
凯布利只是向她伸出手拦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别，别过来，会影响仪式的进行。”他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双浅色瞳仁里渐渐充盈血丝，他压制着嘶哑的声音，阻止每一个想要上前的人。
“仪……式……？”维娜虽然止住了脚步，但听到这个词语，一股浓重的不安感渐渐攀升，她立刻追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咳咳……”随着秦九的身体逐渐恢复，凯布利的身体则如抽去了生命力一般，整个人呈现出一副颓败之相。
他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轻声道：“我是因为秦九的父亲才得以存在，我理应将这条命还给她……”
“！！！”
读懂凯布利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意思，维娜双目圆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你在以命换命？”
“对，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作为太阳神的后代，我可以用献祭的方式换取另一个生命的回归。”
“你疯了吗？！”维娜也不管这么多了，她上前抓住凯布利的肩膀，让他离开秦九的身边。
可金色的漩涡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它还在源源不断地吸取着凯布利身上的生命力。
仪式已经开始，再也无法打断。
凯布利从开始便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你！”
“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突然，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从维娜身后响起，她猛地一惊。
明明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的靠近……
她回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她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即使他的五官让维娜感到陌生，但他身上传来的感觉却是十分熟悉……
几乎在瞬间，维娜就已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他也是一只血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