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年的派出所很质朴，就是一个带院的平房。
去旅社的金父和高太太在旅社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比林晚夏他们早一步到派出所。
林晚夏本来还担心，他们如果都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看不到热闹。
结果远远就听见吵嚷声。
林晚夏双手揪着江肆年的衣服从他左侧往前探头。
远远看见一群人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里。
雍容华贵的高太太像个泼妇一样打完高处又打林有志。
高处还好，林有志都不敢还手，眼镜被打歪掉都不敢扶一下。
林晚夏在背后戳了戳江肆年，“还没来得及问你，高处为什么会被抓过来？”
她是出主意栽赃高处涉黄，可除了那瓶加了料的汽水没有其他证据，她就是想借高太太的手给自己出气。
有哪个女人听见自己的丈夫嫖娼不生气？加上还是在女儿出事的时候，理智崩塌，愤怒翻倍，就不太容易思考真假。
让江肆年报案，主要是为了“捕风捉影”。
公安都出动了，你说你没嫖？谁信呢？
但公安也不会随便把人带过来，既然带过来就证明抓到了什么证据。
江肆年有些意外林晚夏反应这么快，含笑瞥她，大掌在她头上揉了把，“不愧是我媳妇儿，反应真快！”
林晚夏无语地拍开他的手，“我又不是星星。”
怎么还摸头呢？
还没从前座上下来的星星委屈巴巴道：“爸爸一般不摸我的头，他都是直接打。”
林晚夏:“……”
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发烫。
林晚夏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追问打好车撑的江肆年:“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除此之外没有合理的解释。
江肆年点头，“我打听到的东西比你多些。比如这个高处名字叫高进，包括调到市局升迁的事都离不开他岳家的扶持。”
他略抬下巴示意院子里拿棍子追着高进打的高太太。
“这个高太太所在的高家，跟金家在岛城的名声有一拼。只是金家出名的有钱有矿，高家是另外的故事。所以就算高进出事也会有人保下来，我得把事情闹大。就找了个岛城退伍的女战友帮了个小忙。”
林晚夏瞠目结舌。
难怪江肆年回去那么晚。
不过，就那么短时间，江肆年能查出这么东西？！
只能说特种兵就是特种兵。
因为现在满大街都是65式，江肆年除了个子高点儿，脸好看点儿，看着就是个糙汉子。
平日里在大院看见他们私下相处的模式就更难再去跟新世纪看过的电视剧呼应。
很容易忘记，特种兵不管什么年代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身边这个男人看起来无害，只要他想，乱糟糟的派出所院子一分钟内能恢复安静。
对付一个小小的高进，大材小用了。
至于江肆年的女战友，不用猜也是钓鱼执法。
见林晚夏伸出脖子四处张望，问她：“你不看热闹找什么呢？”
“找你女战友。不得谢谢人家？今天的事会连累她吗？”
“当然不会。”江肆年笑，“这种事要还留下把柄的话她白当那么久兵了。放心，现在主要的证人不是我战友是旅社工作人员和附近居民。”
林晚夏松了口气，还不忘反击：“说的跟你战友们当兵都是为了钓鱼执法一样。”
“什么是钓鱼执法？”
林晚夏：“……”
仔细解释了下。
江肆年笑：“不愧是小龙女，什么都想到海。抓人还跟钓鱼有关系。”
林晚夏哼哼两声，“那是，别惹我！要不然把你抓进龙宫当上门女婿。”
“现在上门也行。”江肆年把星星抱下来，让他自己去玩，自己贴着林晚夏的耳朵小声道，“小龙女都是水做的……每次都得换床单。当上门女婿也好当小白脸也罢，是你的话，我都能接受！”
林晚夏红着脸捏着他腰间软肉使劲扭。
说得什么流.氓话？狗男人！
江肆年配合的“哎呦”喊疼求饶，有几分是真他自己清楚，趁机握着林晚夏的手，“大白天，别勾.引我，看热闹！”
林晚夏：“……”
院子里确实很热闹。
公安当然不能放任人在自己门口打架，出来人拉架。
高太太带来的人就拦要拉架的公安。
拉拉扯扯一度变得很热闹。
林晚夏倚着自行车嗑瓜子。
江肆年单手扶着自行车以防林晚夏摔倒。
他对这样的热闹没兴趣，目光更多的时候下垂落在林晚夏脸上。
刚认识时，林晚夏白里透黄，整个人面黄肌瘦，头发也是干巴枯黄，一双劳作的手跟他差不多。
现在在阳光下，她整个人白的发光，脸上透着健康的淡粉色，头发变得黑亮。
纤纤玉手跟去年比像是换了一双。
最吸引他的是她那种透进骨子里的从容和美。
尤其林晚夏在船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光的。
像是坐在宝座上的女王。
“江肆年。”
“在。”
“别人说你……”林晚夏犹豫着开口，“吃软饭，你都不会生气吗？”
“开始的时候有点，后来想通了也就无所谓。”
“嗯？怎么想通的？”
“唉！大概因为从认识开始我就欠你钱吧？！”江肆年逗她，“卖身抵债。”
一堆欠条没还呢？！
林晚夏：“……”
“我认真的！”她强调。
上次在食堂吃饭，还听他战友笑话他。
江肆年伸手摸了摸林晚夏头顶，“我知道。我真不介意。我战友们都是开玩笑的。吃软饭在我眼里不仅仅是管我吃管我住。要是这么算就是吃软饭的话，那我还是被国家包养的呢！”
林晚夏一想也是。
江肆年他们不光包吃包住还包工作呢！
“对我们来说，男人这点儿面子远远不如亲属的生活顺心如意来的重要。我们的职业天生愧对家人。打个比方，现在，此刻有敌军来犯。
我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护着你跟星星，我会在第一时间回到营区回到我应该在的位置上。
这样的我又凭什么在乎别人那点不痛不痒的话？
你越强大我才越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