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会议室隔着玻璃门看到季月欢的那一刻，祁曜君有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
然后观察之下，又忍不住想笑。
可能因为季月欢实在太乖了。
填完表格的她，在面对无人的会议室居然也没有低头玩手机。
手机放在一旁，而她坐得板正，腰背笔直得像是听到“一二三，快坐好”的小学生。
他刚回国，有点不太了解，国内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这样吗？
陆婷也在这时注意到了祁曜君，赶忙拿着季月欢的简历还有她刚刚填完的表格迎了上来，“祁总。”
祁曜君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便点了点那个应聘岗位，“小陆，有点粗心了啊。”
陆婷也看到了，顿时有些尴尬。
“啊，抱、抱歉祁总，我……”
“没事。”
祁曜君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进去看看。”
公司的面试一般是两位面试官，主面试官负责岗位的专业性及针对性提问，而副面试官，也就是人事，负责应对面试者一些福利待遇方面的解答。
见到两人进来，季月欢顿时有些紧张，再一看其中一位是祁曜君，有点懵。
“老、老板？”
怎么回事？她的面试居然能劳动老板亲自来吗？
祁曜君：“……”
怎么说呢，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感觉自己年纪上去了至少一轮。
不过他也没纠正，示意季月欢先坐。
“别紧张，是这样，人事部门弄错了，以为你面的是我办公室的秘书岗位，所以我来看看。一见到是你，我就意识到可能是出了问题，不过来都来了，就想着顺便跟你聊聊，我也看了一下你的简历，抛开你的专业，大学时候你参与过不少社团，主持过很多的活动，勤工俭学的时候也做过一些行政方面的工作，某些方面来讲跟我的秘书岗也确实是匹配的，所以问问你有没有转岗的想法。”
季月欢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开口：
“那……我能问问，秘书这个岗位，和我原本要应聘的通信工程师这个岗位，哪个的薪资高一点啊？”
很现实的问题了。
都出来打工了，自然不会抱有什么我一定要发挥我专业特长的想法，更关心薪资。
她问完显得很忐忑，不知道自己这么直白的问题会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祁曜君却很是欣赏她的坦率。
“既然季小姐问得直白，那我也不瞒你，我的秘书薪资肯定是要比通信工程师这个岗位高很多的。”
季月欢顿时有点心动。
又听祁曜君补充：
“但是，也相应辛苦很多，第一，公司刚起步，所以我免不了要在外应酬，你需要陪同，第二，我身为公司的总经理，自然不可能像正常的工薪族一样朝九晚五，所以你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这也就意味着很难计算加班费，也就是说，你的高薪本身就包含加班费。第三，因为秘书这个岗位的职责相对琐碎，而且很多工作重复性很高，所以涨薪的幅度不会很大，这些，你能接受吗？”
季月欢没想到祁曜君居然能跟他说这么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还是谨慎地又问：
“如果我都能接受，那薪资，大概能拿到多少？”
祁曜君顿了顿，不答反问，“季小姐的英文水平怎么样？”
季月欢当即用一段流利的英文给自己作了一下自我介绍，最后眨了眨眼，略有些俏皮地用英文反问祁曜君觉得这个英文水平够用吗？
祁曜君被她最后那个俏皮的笑给晃了一下神，随后掩唇轻咳一声，表情难掩赞赏。
“非常不错的口语表达，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边薪资可以给你开到两万，当然，有三个月试用期，试用期内薪资不打折，但是如果工作上有任何疏漏或者让我不满意，会让你随时走人。”
月薪两万，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确实是极大的诱惑了。
季月欢想了想，“可能我有点冒昧。”
祁曜君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说。”
“我还想了解一下通信工程师这个岗位的薪资情况。”
“这是应该的。”
祁曜君颔首，“即便你不问，我也是要跟你说的，通信工程师这个岗位因为是技术岗，你刚来必然也接触不到什么核心，所以薪资在8k-10k，具体要跟部门主管面试过后，由主管根据你的面试表现综合评定。当然了，对于工程师这个岗位，这点儿月薪只是起步，如果你自信自己足够优秀，能完成我交代的项目，开发让我眼前一亮的技术，涨薪幅度是很大的，从助理晋升到主管再到经理，未来年薪百万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到这儿，笑了笑：
“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我在给你画饼，但事实确实如此。我欣赏有能力的人，只要你足够优秀，我给的薪资自然不会低。”
季月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秘书这个岗位，目前的薪资很高，但是涨薪缓慢，所以天花板低，工程师呢，天花板比较高，但需要和我的个人能力匹配，能拿到什么样的薪资全看我自己？”
“是这样。”
一个是触手可及的利益，一个听起来前途无量，但很有可能是画饼。
怎么选？
这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是个难题，但对于季月欢来说，选择似乎很轻易。
她想要尽快赚到钱，把小老头接出来。
“我觉得我可以尝试秘书岗。”她说。
祁曜君对这个选择似乎也不意外，点点头，然后跟季月欢大概讲一下秘书平时的工作。
季月欢认真在听。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祁曜君说着说着，季月欢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点，忍不住出声打断。
祁曜君挑眉，“怎么？”
“那个……听您刚刚的意思，秘书似乎……还需要会开车？”
“是的，虽然我有司机，我的特助崔海也可以承担司机的角色，但为了以防万一，开车是秘书必备的技能之一。”
祁曜君说完，才想起季月欢那个老款的手机，顿了顿，看向季月欢：
“你……不会？”
季月欢讪讪点头，“是、是的，不好意思，我，我现在改工程师的岗位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