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地上的女人见周氏要去找别的大夫，突然起来道：“求明大夫救救我！我只要明大夫救我，只有明大夫才能救我，求求了！”
她哭着恳求，又一副穷人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明婵见状顿了顿，从马车里走了下去。
陆雪说不出为何，总觉得有点担忧，“王妃，这女子有些蹊跷。”
“嗯，我知道。”明婵还是走了下去。
“我要见明大夫，求求你们带我去见明大夫！”地上的女子对着她们拜。
“你有何事？”明婵问。
“我要见她，我……我愿意付出一切见她一面……”
“一切代价？包括豁出性命去杀了她吗？”
原本还在苦苦哀求的女子听到这话不由的顿了下，“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明大夫？”
明婵：“那你又心虚什么呢？你袖子里藏着的东西已经出卖你了。”
女人又是一愣，脸上出现慌乱，“你不要乱说，我身上没有藏东西，我只是想见明大夫一面……”
“我就是明大夫，你不认得我了吗？”明婵问。
那女子满脸惊愕，似是不信的看了又看，终于在眼前这张与记忆里完全不同的美貌脸上看出了昔日那人的影子。
“明婵，你是明婵？！”
女子不可思议的摇了下头，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即抽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就在她准备向明婵刺去的时候，一道剑光闪过，直接砍去了她的手。
女子发出一声哀嚎。
“竟敢行刺王妃，捉住刺客，送去大牢！”
断了手的女人已经无力逃跑，从刺杀到被捉，简直就像一场闹剧。
明婵毫发无伤的站在旁边，姚侍卫道：“王妃，这里太血腥了，请你先回府吧！”
“你不用担心我，我见过各种残肢断臂的病人，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明婵叹气道。
围观的百姓们也都纷纷谴责那名女子：“明大夫妙手仁心，救人无数，甚至还愿意花钱为你治病，你竟然恩将仇报，当真是罪有应得。”
“唉，这女子看着也是个可怜人，现在连手都没了，以后只怕是更难活下去。”
“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要是没存歹心，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女子为何偏偏要针对明大夫？莫不是和明大夫有什么旧怨？”
路边的百姓不明所以，都在议论纷纷。
“这不是城隍庙那个疯女人吗？大家离她远点，她身上不干净着呢，天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今天早上我看见有人给这女人东西，看上去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这疯女人怕不是被什么人利用了，要她来杀明大夫。”
“她好像还有个老娘，两人经常在城隍庙附近吵架厮打，就是一对疯母女。”
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了地上的女子，八卦起来。
“快去把她老娘也抓来，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就是！可不能让这种人逃脱了，明大夫这么好的神医，让大家都能看得起病，从来不会见死不救，要是有人针对明大夫，明大夫可就危险了。”
“明大夫都已经是王妃了，还有谁敢针对她呢？当真是不怕死！”
“你这就有所不知，听说楚王的生母淑妃娘娘就不喜明大夫，上次便在大街上逼着明大夫去宫里受罚，还好楚王殿下及时赶到，不然明大夫怕是难逃一劫。楚王殿下都看不惯自己的生母，都已经离开京城了。王妃心系百姓，所以还留在京中，没想却遭到淑妃娘娘这样的对待。”
“王妃妙手仁医，长得又端庄漂亮，和殿下两情相悦，也不知淑妃为何还不喜王妃？淑妃当真是糊涂啊！”
百姓们议论着，明婵却已经转身上了马车，朝着楚王府而去。
在众人看来，她这位楚王妃便是伤心了，所以才会这样“失落离去”。
到了王府后，明婵用了膳换了一身衣服，召来姚侍卫，“长陵，我想去看看刚才那名女子。”
姚长陵不太明白她为何要去见那女子，不过殿下让他保护王妃，以后都要依王妃的命令行事，他便也不再多问，带她去了大理寺的牢狱。
大理寺的官员已经换过一批了，现在处在大理寺的，基本都是沈时韫精心挑选过的人员。
明婵过去倒也没费什么功夫，很快就见到了被拖拽到牢里的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因为那两人身上都是血迹。
“夫人，妹妹，好久不见。”明婵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其中一名蓬头垢面的妇人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明婵，在看清明婵的脸后，眼中出现了惊愕和恐慌，“你……燕若雪？不，你是明婵！你……”
“夫人果然好眼力，看来是因为我这张脸越来越像我娘了，所以夫人才会一眼认出。我这张脸应该一直是你的噩梦吧？”明婵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氏不敢再去看她，挪开了眼神。
但眼底的慌乱和恐惧却是骗不了人。
“夫人听不懂吗？那我就帮夫人重温一下，夫人嫉妒我娘貌美，便用最恶毒的方法让我脸毁容。我脸毁容后，夫人还是不解气，又纵容恶仆杀害我娘。夫人的记性竟然这么差，自己做过的事都忘了。”
“不过也是，这些恶毒之事，夫人自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受苦受痛的不是你。”
“所以你一直装傻装丑？”王氏似乎明白过来。
“若非夫人心眼狭隘，我何必活得这么辛苦？”
“你……你现在想来报仇？想来杀了我？”王氏忍着身上的痛问。
明婵摇摇头，“死亡对你们来说是解脱，我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我还是喜欢看你们在这阴湿昏暗的牢狱里与这些蛇鼠共度余生，在腐烂中消亡。”
“你杀了我！明婵，你有种杀了我！”
明珠发出痛苦的呻吟，她已经失去了一只手，刚才还被狱卒鞭打，这牢狱里还有蛇和老鼠，她宁可死，也不想活在这种地方。
可惜明婵却只给了她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明婵，你以为你就胜利了吗？淑妃是不会喜欢你的！就是她派我来杀你！楚王殿下要是知道你对我做这些，一定会憎恶你……”
“殿下此生只爱王妃一人，你这恶妇在臆想些什么可笑的事？你该庆幸殿下不在这里，不然定会将你凌迟！”姚侍卫憎恶道。
明珠愣了愣，似乎在消化姚侍卫这些话。
姚侍卫见她如此愚蠢，更是懒得再搭理，只吩咐一旁的狱卒：“让她安静点，吵到王妃了。”
狱卒赶紧过去，牢里传来明珠和王氏的惊叫。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漫长的黑暗岁月等待着她们，让她们过真正暗无天日的日子。
王氏颓然的坐在角落，有老鼠从她脚边走过，她也浑然不知。
她定定看着牢中唯一透光的那个小缝，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从大理寺出来，姚侍卫欲言又止道：“王妃，殿下说你若是不高兴，可以随时出京游走散心，属下会安排人手陪你。殿下是真心喜欢你，淑妃娘娘……此次的行为，属下也已派人快马加鞭通知殿下了。”
明婵见他一心为沈时韫辩解，不由得笑了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为你的殿下慌张。”
能不慌张吗？殿下离京前，可是交代过他，一定要护好王妃，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如实向他汇报。
*
半个月后，沈时韫办完案子，从青州回京。
青州贪墨一案，楚王殿下处理的十分漂亮，得到了皇上的嘉许。
不过楚王殿下并不是很开心，先去了大理寺一趟，然后又去了未央宫。
大理寺从牢中抬出了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直接扔去乱葬岗喂野狗了，没人关心他们是谁，也没人关心他们是怎么死的，死前经历过什么。
毕竟在那大理是关着的，都不是些什么好人。
楚王回京，太子被废，楚王成了热门的储君人选，按理说淑妃应该高兴才对，没想到却是大病一场。
听说淑妃娘娘是因为痛失身边的心腹嬷嬷才病的，那柳嬷嬷之死，也是扑朔迷离。
这柳嬷嬷虽然有些年纪，却向来是很精壮的，不然也不可能成为淑妃娘娘身边的得力心腹。
可不知为何，楚王从青州回京那日，这位柳嬷嬷就突然暴毙，成了未央宫讳莫如深的秘闻。
淑妃娘娘也因此一病不起，和林太后一般瘫在床上，再难走出宫门。
就在京城风起云涌之际，和楚王殿下私交颇深的顾卿珩将军凯旋归来。
可不知为何，近日本该风光无限的楚王殿下却好像更沉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