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没明白，还想问清楚一些，见凝霜又不说话了。
萧时衍肯定知道她是细作了。
现在不知道皇宫情况如何，若能平安回去，能保住昭昭和蓁蓁就行了……旁的也无所谓。
“你听我说。”凝霜看着王大人，将事情缓缓说出：“萧岳将我劫走，最终是想要逼迫陛下交出皇子和公主，甚至禅位于他。”
她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萧时衍究竟会不会为了她做出这些……但总归是提醒一句比较好。
凝霜：“把所有事情先同陛下说清楚来，不用管我，他迟早会叫人递信与陛下谈判……在此之前，萧岳应当是不会拿我怎么样。”
王大人不认同她的话：“萧岳心狠手辣，娘娘还是跟我一块走吧。”
凝霜摇了摇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这下王大人是真的懵了。
从北羌来的和亲公主，怎么忽然又变成了萧岳的女儿。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外头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萧岳的声音响起：“皎皎，你在里面做什么。”
凝霜迅速对王大人做了一个口型。
快走。
王大人焦急地看了贵妃娘娘一眼，敲门声却越来越响，最后向凝霜行了一个大礼，慌忙从窗户外逃窜出去。
凝霜整理了一下衣衫，把门打开。
萧岳敲门的动作顿时停在空中。
方才就有侍卫禀报她的屋子内有异动，萧岳看了一圈，发现窗户大敞着。
他不顾凝霜反对，直接走入屋子里，来到窗边。
没有任何人影，但屋檐上的瓦歪七扭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走动过。
凝霜眼皮一跳，也跟着走过去，客栈内养得胖乎乎的黑猫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行走之时不少瓦片被踩得作响。
见到两人，毛绒绒的小猫冲凝霜甜腻腻地叫了一声。
“喵嗷。”
凝霜忍不住伸出手，把小猫抱进怀里。
黑猫身上无一丝杂质，猫毛柔顺得惊人。
萧岳笑道：“玄猫乃镇宅吉猫，寓意吉祥如意，证明我此行定然一帆风顺。”
凝霜呛他：“猫是跳到我怀里的，一帆风顺的也是我，不是你。”
萧岳不信邪，准备把猫抱过来，谁知刚伸手，玄猫的毛就浑身炸起来，冲他哈气。
显然是不乐意了。
萧岳也不大开心，面对凝霜的脸色阴阴沉沉的：“你不是说一直想要见到父亲，为何见到我的那一刻就一直不乐意，还排斥。”
“你骨子里终究是流着我的血，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你也是要叫我一声父亲。”
凝霜不肯叫，给小猫顺了顺毛。
过半天她才说：“我想要的是一家人团聚，可我的母亲在哪里？”
“沈氏就是你的母亲。”萧岳冷声道：“她是你的嫡母，你的姨娘嫡兄庶妹都在这里，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家人团聚，我都给你了。”
“前几日你不愿叫她母亲就罢，若以后还是敢这样没规没矩，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凝霜嘲讽道：“对我痛下杀手的嫡母？萧岳，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以前是皇宫贵族，后面是太子，再后来贬为南阳公……可你现在连南阳公都不是，充其量就是个庶民。”
“本宫是大堰皇贵妃，你该对本宫客气一点！”
萧岳额头青筋暴起，忍了又忍。
离成大事少不得要凝霜配合，况且凝霜从小就养在自己身边……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凝霜的眼圈先红了：“沈氏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哪里？”
萧岳没有说话。
过了半天，他才道：“等安稳下来，我会带你去北羌祭奠她。”
凝霜抹了抹眼泪，不应声。
接下来的行动凝霜这里是万万不能出错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安抚好她。
萧岳难免焦急一些，忽然瞥到桌上已经刻完一半的玉雕。
巴掌大小，刻了一个小人，刀锋粗糙，却能瞧出是谁。
萧时衍。
他忽然怒不可遏起来：“你当真喜欢上他了？！”
凝霜瞥了他一眼，因为流了点泪水，声音还闷闷的。：“是你把我送上他的床榻，让我为他生儿育女，现在反倒还发起火来。怎么，你又想像白日里那样把我刻的玉摔碎？”
“那你尽管摔吧。”凝霜微微侧过身：“请便。”
如此决绝的态度，萧岳忽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父女情分仿佛仅靠着一点丝线连接。
若是将这玉雕摔碎……他恐怕真的如孤家寡人一般。
他慢慢把玉雕放下了，开始打起感情牌。
“你应当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易孕体质，纵然……你幼时过得不太好，我对你百般苛待，但你总该记得偶尔送来的糕点和衣裳？”
凝霜冷冷地勾唇。
是，那些东西确实是萧岳送了。
可还没捂热，他便以各种理由，将糕点摔在地上，用鞋子撵进尘土里。衣裳再保暖，她依然用不上，被迫在严寒冬日里抱着乌云取暖。
后来有一次，她受不住，突然在地上看见一个完好的糕点。
趁着萧岳走了，她偷偷塞进袖子里，夜晚的时候掰下一块放进嘴中。
当时觉得这糕点有多么好吃，现在就觉得有多恶心。
凝霜道：“确实还记得。”
萧岳立马趁机说：“我知道，你对你母亲没名没分这件事有所怨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开始乐安公主在名册上如同是个死人，加上各种原因……每回说要纳乐安公主进府，她的情绪都很激动。
凝霜无言盯着他。
她的母亲身份尊贵，下嫁为妾已经足够侮辱她了。
更何况，萧岳还是以不大光彩的手段得手的。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和萧岳牵扯上关系。
生前已经够苦了，为何死后还要遭受折磨。
见凝霜不为所动，萧岳还在加价：“若你觉得妾室辱没了她，不如到时候休书一封，休了沈氏，将她扶正。”
凝霜终于道：“沈氏，你舍得？你在北羌这些时日，可是沈氏替你操持着府上事务。”
萧岳为达目的，咬牙道：“分离这么久，早就没了感情，昔日我还有着未婚妻，是她蓄意勾引我，导致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女人，压根没有感情！”
凝霜心中冷笑，最后道：“所以，你拿了这么多东西出来，是想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