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校园文里的校霸表哥（五十六）（二合一大章）
“报告。”
“你来了，进来吧。”
教师办公室，岳媛看着站在门口的何晏阳，抿了口水，招手示意他进来。
何晏阳凝了凝神，将方才因着林惜的忽然靠近而有些手足无措的情绪压了下去，这才迈进了办公室。
“坐吧，班上就剩你一个人没交分科意向表了，你自己怎么想的？”岳媛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示意何晏阳坐下说话。
“不用了老师，我站着就行。”何晏阳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用。
“坐吧，这会儿假客气什么？长得跟座山似的，抬头和你说话费劲儿。”
岳媛毫不留情地戳破何晏阳装乖的行为，从自己抽屉中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何晏阳。
何晏阳闻言，脸上难得浮起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只得乖乖坐下，接过了岳媛递过来的A4纸，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崭新的分科意向表。
“以你这马虎的性子，最开始的表肯定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吧？这是新的，别再搞丢了。”
何晏阳闻言，脸上的不自在更深了些，但又不得不感叹自家老班果然料事如神。
他之所以拖到现在都还没有将意向表交上去，一是为了与何妈妈赌气，二则是因为那张薄薄的意向表早就不知道被他塞在那个角落去了，根本找不着。
不过他如今在林惜他们面前发誓要“改邪归正”，好好学习了，自然就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对这种几乎影响他整个高中学习的大事漫不经心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站起身，对着岳媛诚恳地鞠了一躬，“谢谢岳老师。”
“坐吧坐吧。”瞧着他郑重的样子，岳媛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但表面上却颇为嫌弃地摆了摆手。
“于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变了，我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岳媛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呷了口水，用余光将何晏阳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何晏阳嗫嚅了两下，想要开口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在岳媛叫他来也不是为了听何晏阳改过自新的心路历程，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我不清楚促使你终于想通了的契机是什么，我对此也没有兴趣，只是作为于老师曾经的学生，你如今的班主任，我还是想告诫你。”
“人生能够迷途知返的机会不多，既然你有幸抓住了，就不要再重蹈覆辙，那样既是对你自己人生的不负责，也是对所有对你加诸期望的人的辜负……”
看着何晏阳神情恍惚地拿着意向表出了门，不知为何，岳媛忽然心情大好。
她转头看向摆在自己桌子一角的小小玩偶，伸手拨了拨，看着玩偶因着惯性左右摇摆却始终没有倒下，她勾了勾唇角，拿过一边的教案本开始奋笔疾书。
但若是有人仔细听去，就会发现她微微开合的唇齿间，飘出了一段十分中二的旋律。
“谁でも一度は 逃げたい时がある。”
“駆け出した背中 勇気が眠ってる。”
“必ず何かが 君を呼んでいる……”
接下来的日子，痛定思痛，下定了决心改变的何晏阳迎来了作为学渣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高一的学习内容虽然还不是很深入，但因着还没有分科，尽管内容不多，但九个科目加在一起，也足够让从初二开始，就几乎没怎么学过的何晏阳眼前一黑了。
而且因着从前落下太多内容，他不得不在保证不落下当前进度的基础上，疯狂恶补从前学过的内容。
数学与理化生这种考验逻辑思维和理解能力的科目还好，虽然也时不时让何晏阳抓耳挠腮，但到底有从前的基础在，熟悉了公式定理，再举一反三，何晏阳尚且还能应付。
但到了英语语文，政史地这些需要通过大量阅读和记忆，形成条件记忆的文科科目时，何晏阳就真的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了。
“来，何晏阳，你告诉我，清朝哪位皇帝在位时皇权达到了顶峰？秦始皇？！”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清朝！秦始皇？你是汉奸吗？这都不知道？！”
“我教了这么多年学生，你是第一个考十九分的，我就是往答题卡上踩上一脚，都能比你考得多！”
“你以后别叫何晏阳了，改叫何十九吧！别人问你为什么，你就告诉他，因为你是清朝的秦始皇。”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晏阳头一次在历史老师快要杀人一般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解释咽了回去。
其实那场考试他全程在睡觉，最后觉得交白卷不太好，所以才胡乱写了些上去。
不过看着历史老师那副气得快要撅过去的模样，何晏阳想着要是自己说了实话，恐怕自己就要从汉奸降格成朽木粪土了，只能悻悻然认命低头挨骂。
“何晏阳，何晏阳！醒醒！”
“怎，怎么了？！”
正在梦里被历史老师引经据典，骂得狗血淋头的何晏阳感觉自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顿时惊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声源处，便看见了林惜那张满是无奈的脸，“我就低头做个题的功夫，你怎么又睡着了？”
林惜拿着笔，恨铁不成钢地在何晏阳脑袋上轻敲了一下，示意他去看桌子上的练习题，“你都快把卷子戳破了。”
何晏阳闻言，忙低头看去，果然瞧见了自己方才打瞌睡时，笔尖无意识在试卷纸上洇出的一大团墨迹，顿时有些做贼心虚般地扯过一边的草稿纸盖了上去。
“我都看见了，遮什么遮。”
林惜将草稿纸挪开，拿过何晏阳的卷子，仔细看了看被墨迹污染的试卷，又翻出自己的卷子，将那道题工工整整地抄在了草稿本上，这才重新递给了他。
“好了，重新做吧。”
看着她认真的侧脸，何晏阳心里不由得浮起几丝赧然，忙接过草稿本，应了声好，乖乖开始做题。
见他乖乖答题，林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开始写自己的作业，房间里一时只听得见两人安静的呼吸声和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何晏阳，你想考哪所大学啊？”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林惜有些好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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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阳正咬牙切齿地和眼前的习题厮杀，听见林惜这话，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说完又看了看眼前被自己写得一塌糊涂的试卷，有些自嘲地补充道：“我这成绩，有学校要我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我挑……”
“何晏阳，我们一起考云都的学校吧！”林惜带着几分期待的声音打断了何晏阳自暴自弃的发言。
“云都？”何晏阳笔尖一顿，转过头对上了林惜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尖，想要以此转移心尖忽然泛起的丝丝痒意。
“对啊，云都，我们画室的老师就是从那里的学校毕业的，她说云都气候很好，不像淮安这样总是烟雨蒙蒙的，那里四季如春，一年四季总有开不完的花，人们都很热情，东西也好吃。”
“云都美院也是在全国名列前茅的艺术学院，像是我最喜欢的易阙老师，还有宁安教授，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林惜越说越兴奋，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仿佛自己如今不是在封闭昏暗的房间里，而是已经徜徉在云都温暖和煦的阳光下了。
何晏阳静静听着她兴奋地描述云都的宜人气候，如画风景，也渐渐被她感染，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但不过片刻，却又颤动着睫羽垂下了眼睛。
那样好的地方，学校的录取分数线一定很高吧，以他如今的水平，怕是……
向来自信心爆棚的何晏阳头一次在心底产生了些许名为自卑的情绪。
“何晏阳，你怎么了？”畅想完大学四年美好场景的林惜一回神，便发觉了有些异常沉默的何晏阳。
“没事儿，就是刚刚的题太难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何晏阳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林惜的好心情，忙摇了摇头，随口编了个理由。
“你知不知道——”听完他回答的林惜忽然歪了歪头，凑到何晏阳眼前，拖长了语调。
“什么？”何晏阳脸上一热，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神飘忽，不太敢看林惜。
“你说谎的时候，不敢直视别人。”林惜伸手，轻轻点了点何晏阳颤动的睫毛，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就像是那种一看演技就不怎么好的反派，只要一想坏主意或者是撒谎，眼珠子就会四下乱瞟。”
何晏阳身子一僵，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
“咳咳，怎么可能。”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抬起眼皮，想要用行动来反驳林惜的话，但眼睛才抬到一半，就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捧住了。
“你是不是在想，云都那么好，学校的分数肯定很高，你肯定考不上？”
惜的手很软，掌心还带着些许因长时间握笔而泛起的潮湿，温热而微黏，这种触感本是何晏阳平日里绝不会喜欢的。
然而此刻，他被这双看似柔弱无力的手轻轻捧住了脸，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连一丝挣脱的念头都提不起来，只能任由她的气息一点点侵入他的感官。
“我都说了，‘我们一起’考云都，怎么可能会没想到你呢？我在网上搜过了，云都美院一街之隔就是云都体育学院，再远点还有云都大学，新南大学。”
“你长跑不是那么厉害吗，上次校运会还破了纪录，如果走体育生的路，专业课肯定不会差，只要文化课只要不是太过离谱，这几个学校的都是稳上的……”
林惜眼神澄澈，语气平和，条理清晰地替何晏阳分析着他可以选择的道路，好似全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姿势。
可她不知道，被她捧住了脸的何晏阳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用连日来昏天黑地的埋头学习，将心底那份即将破土而出的悸动压了下去。
可此时此刻，她的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到他的脸上，仿若一颗掉进了干草堆的火星子，霎时便将何晏阳的脸颊烧得滚烫。
被烧得头脑有些发昏的何晏阳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勉强找回了一丝清明，想要开口让林惜先放开自己。
可就在开口的前一刻，他的脑子里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天自己搜索过的一个问题。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怎么确定她喜不喜欢我呢？”
“判断一个人喜不喜欢你，五点就够了。”
“一，频繁的眼神接触，如果一个人喜欢你，那她\/他就会时不时偷看你，并且看向你的眼神中总会带着微笑或是深情。”
何晏阳抬眼看去，正对上了林惜含笑的眼睛，顿时心里一慌，忙移开了目光。
“二，身体语言，传递信号，如果一个人喜欢你，那她\/他就会不自觉地靠近你，并且总是和你制造一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
林惜温热的掌心还贴在他的脸颊上，何晏阳垂眼，看着两人间不足一拳的距离，呼吸忽然乱了几分。
“三，言语之间，爱的密语，喜欢你的人总是会在言语间关心你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并且在未来的规划里不自觉地考虑到你。”
“到时候我们周末就可以一起去湖边骑车晒太阳，还可以去逛那里最大的花市，我记得你喜欢向日葵。”林惜欢快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憧憬，何晏阳的心跳骤然急促了起来。
“四，感情投入，喜欢你的人会不自觉地在行动上体现出来，愿意为你付出，并且尊重你的决定。”
“我可是查了好久的资料，又摸到这些学校的表白墙，问过好多去了云都的学长学姐，他们都说你这种最好去云都体院，不过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看看云都大学，这个学校也很不错……”
“五……”
不需要数到第五条了，何晏阳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雀跃得厉害，在胸腔里剧烈鼓噪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忽然伸手按在了林惜的手背上，喉头艰涩地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下一瞬，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阿阳，惜惜，出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