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怎么了？”
门口，李缘叼着棒棒糖走了进来。
看到这对沉默的君臣，伸手递出了两个棒棒糖。
嬴政接了，很正常。
李斯没接，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也很正常。
“你这什么眼神？”
李缘皱眉，他似乎从李斯眼神中看出了一种……‘你就这样？’的意思？
“没什么，国师多想了。”
虽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但毕竟身份有别，李斯依旧保持着对李缘礼节上的尊敬。
嬴政说了下刚才两人谈论的事。
李缘看了看他们：“你们最近是不是很闲？”
“什么意思？”
“不要去想时间、宇宙这种宏大的问题，深思这种问题到一定程度了，只会让人要么变得好高骛远、要么陷入内耗空虚。”
李缘大学时有一段时间曾经痴迷天文，由于他地理成绩很好的缘故，他对天文的从高中时的兴趣、在大学那一段时间内发展到了极致。
他甚至买了天文望远镜，一到暑假就跑回农村老家的山上去观星，甚至丝毫不管那座山上有多少坟。
最开始，他为宇宙的浩瀚感到心潮澎湃。
到后来，他差点抑郁了。
人类在宇宙中，渺小得不能再渺小。
甚至我们的母星地球、主序星太阳要是出什么事，我们引以为傲的文明连给我们的家园治病都做不到。
“然后我就醒悟了，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该干的事，不要想太多了。”
他看着嬴政和李斯：“从秦朝到我所在的后世年代，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华夏大地上诞生过不知多少人杰，可如果放到宏观尺度上来看，这两千多年的时间，只不过是三十多个老人加在一起的寿命。”
“国师府的张苍，历史上的他从政哥你祖父昭襄王时代出生，一直活到了汉朝汉景帝的时候，他死的那一年汉武帝才五岁，桑弘羊刚刚出生。”
“可这当中，是多少个时代啊？”
后世的历史教科书是以‘代’际为划分教授知识的，这样是方便知识的传播。
可当李缘第一次看到这种时间尺度上的纪年时，他才知道历史长河的伟岸。
秦昭襄王时代，这可以算是战国中期，秦国还在想办法打残赵国和楚国两个大敌、为了下一代的东出做准备。
秦始皇时代，战国末期，秦国统一大业。
再之后，秦汉动乱。
进入汉朝后，也可以分为好几个时代，包括刘邦的汉朝初期，文景二帝的治世。
可按时间算起来，张苍这个百岁老人，就足够见证上述这四个时代。
“如果你们还觉得时间很可怕。”看到嬴政和李斯都不说话，李缘拿走他们手中的东西：“走，带你们去看点东西。”
“说高端点，就是你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特殊时期；说简单点，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只是你们不够忙而已！”
牛马是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的。
……
科学院。
一处分院的研究室里。
一个研究员正拿着几根蜡烛在研究着。
“不对啊，怎么还是无法和国师府的一样？”研究员看着最新制作出来的蜡烛，有些抓狂。
首先要说的是，华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蜜蜡制作的蜡烛，但由于工艺复杂、成本昂贵，所以从出现之后就只属于小部分顶尖贵族的用品。（华夏至今发现的最早蜡烛年代为公元前三世纪）
蜡烛开始推广使用的时间，要到南北朝时期；那时候的华夏蜡烛主燃烧材料，才从昂贵的蜜蜡转变为动植物油脂，而直到唐朝时期，富裕阶层才普遍应用了蜡烛。
而且由于使用的动植物油脂，油脂燃烧时的黑烟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古代的蜡烛往往在燃烧时都有黑烟，长久使用后屋内装饰肯定是会被熏黄甚至熏黑的。
另外蜡烛内的灯芯主料是麻，所以哪怕是唐朝时期的富裕阶层所用的蜡烛，其在燃烧时灯芯内部会存在烧不尽而碳化的情况，进而带来照明度下降，所以要频繁的剪灯芯。
在唐朝时期，富裕人家家里甚至会有专人负责这个工作。
李商隐的诗句“何当共剪西窗烛”，正是因为当时蜡烛制作工艺的缘故。
直到南宋时期，华夏的匠人们才将灯芯材料换成了棉线。
李缘出现后，带来了少部分后世蜡烛。
但由于李缘不想让大秦太过依赖他的原因，那些在后世便宜至极的蜡烛，在秦国因极致的方便被卖出了高价——虽不到精品价格，但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权贵会买太阳能系列的东西，反正有钱，一些有钱的百姓和小商人，他们没那么富、但又想在夜里方便点，就会买蜡烛。
至于平民人家……月光和火把就是他们的方式。
而在科学院这边，李缘很早就给他们说过一些思路，以至于科学院在第一年就研究出了动植物油脂和麻做成的蜡烛，直接快进到了唐朝时期。
所以现在秦国的蜡烛分了两种，一种是国师府的、价格较高且量少，一种是科学院造的，价格相对便宜但一样有烟、还要剪灯芯。
而两月前，科学院对民间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百姓们对蜡烛的这两个缺点都发现了——只是发现，但百姓们依旧很乐意用，毕竟这是给他们的。
然后，科学院的研究任务就下发到了这里。
然而包括这个研究员在内，好几个研究员试验了数十种方法、材料比例，硬是无法做出和国师府一样的蜡烛。
眼前，看着那根用高价棉线为灯芯制作出的蜡烛，看到它燃烧后灯芯依旧有点问题，研究员有些挫败感。
他盯着烛火，目光失焦，神情颓废。
“国师究竟怎么做出来的？”
一侧，一个助手翻看着纸张上记录的数十种蜡烛比例，也很是困惑的说道。
研究员扭头朝着门口看去，准备出去散散步。
但忽然，他的目光被门外的一棵树吸引了。
可能是风的缘故，有两根小枝丫刚才被吹着卷到了一起，风停下后两根枝丫就散开了；在散开的过程中，一些碎枝和树叶掉落了下来。
研究员猛然看向面前的蜡烛。
能不能把灯芯做细一点、然后用好几根细的卷在一起？
这样一旦烧起来，灯芯会自然分开，只要够细，岂不是就可以充分燃烧不需要人来剪断了？
“可是，还是有烟啊！”助手说。
研究员摇了摇头：“先不管它，先解决这个问题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