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在水里？”
宗樾愣了愣，抬脚往郁时身边走了一步。
郁时点点头，蹲下身，指尖轻轻搅动湖水。
“湖面上布阵太过显眼，不如把阵眼放在湖底，从水面上看一切如常，但只要有人踏入这片水域，便会进入阵法之中。”
宗樾沉吟片刻，“可以试试，不过……布阵需要进入水里才行。”
“那就下去吧。”
郁时干脆地脱下衬衣外套，穿着一件蓝白色短袖和运动短裤，站在湖边朝宗樾扬了扬下巴，紧跟着转身一跃而下，跳入湖中。
鸳鸯湖的湖水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湖底呈现各种颜色，深蓝、浅绿、金黄。
水草在湖中顺着水流动的方向轻轻摇曳，根根叶叶交错着，许多五彩斑斓的鱼围着水草游来游去。
郁时跳入水中，泛起的波澜很快吸引了鱼儿的注意。
但鱼儿们却没有惊慌逃走，而是欢喜地游向郁时，在她四周转悠着，时不时用鱼尾在郁时身上滑过，好似在招呼郁时一起玩。
郁时随意逗弄着一只粉红色的锦鲤，秀丽的长发在水中散开，阳光洒下，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照得格外娇嫩。
而她微仰着头，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张扬明媚的模样一改往日的冷美人气质，透出几分孩子气。
“下来吧。”郁时喊道：“这水很舒服。”
以前除了泡澡，她从没感觉待在水里这么舒服过。
这就是觉醒了文鳐鱼后的变化吗？
湖边上，宗樾被郁时干脆利落的动作惊了一下。
看着水中漂亮得如同精灵的少女，宗樾迟疑几秒，脱下鞋子跳入湖中。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宽松垂感衬衫搭配黑色休闲裤，这会儿浸入水里，衬衫微微散开，半遮半掩地透出内里的腹肌。
男人从水中探出头，抹掉脸上的水，凌乱的碎发下，是俊朗邪肆的五官。
“先把混沌钟收回来。”
郁时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宗樾应了一声，抬手掐诀，收回刚才布的阵法。
只见那混沌钟微微一颤，下一秒极速缩小。
而周围自动悬浮在半空中的水墙“哗”的一声，掉落在湖中，荡起的水波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
重新拿到混沌钟，宗樾侧头和郁时对视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低头潜入水中。
郁时见状，也跟着进入水里，而在她看不见的后脖颈，苍色斑纹缓缓浮现。
这时，郁时发现自己能在水里呼吸了。
她微微一顿，眼神闪过一丝了然。
随即她放开手脚，快速游到距离宗樾后背两米的位置停下，等待宗樾布阵。
就见宗樾单手捧着混沌钟，钟身在水中散发出柔和的金光，一圈一圈地向四周扩散。
湖水的流动开始变成缓慢，那些原本自由游动的鱼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开始向四周散开，将中心空出来。
这时，宗樾松开混沌钟，而混沌钟竟自己漂在水中，不上不下，停滞原地。
宗樾双手在水中快速结印，虽然无法出声，但每一个手印都精准有力，指尖划过之处，留下一道道金色的痕迹。
他的黑发在水中飘散，白色衬衫被水流冲开，露出线条分明的背肌。
这时，混沌钟无声地震颤了一下。
钟身上的古老符文开始闪烁，在湖中显得格外耀眼。
下一秒，郁时看见一道水圈自混沌钟下方冒出，快速地向四周扩大。
不过几个眨眼间，那水圈已经将半个鸳鸯湖中心框住，所有的鱼儿全部散开在圈外。
随后，宗樾轻轻合拢手掌。
“嗡——”
一声飘渺的钟鸣在湖底回荡。
混沌钟的钟身上所有阵纹同时亮起刺目的金光，又迅速隐去，四周的水圈消失。
当光芒消散后，湖底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成功了？”郁时试探着问。
突然听见郁时的声音，宗樾吓了一跳，转头就见郁时神色自如地游到自己面前。
见郁时竟然没有憋气，宗樾惊住，下意识张口准备说话。
瞬间，口中仅剩不多的氧气被水淹盖。
郁时见状，凑近宗樾，捧着他的脸颊吻上去，小心翼翼渡气。
宗樾缓过神，揽着郁时的后腰，往上游去。
破水而出，唇瓣分离。
宗樾大口呼吸几下，随即惊讶询问郁时，“你没憋气？”
郁时摸了摸鼻尖，“昂，对啊，我没憋气。”
“怎么……”宗樾话没说完，忽然反应过来，“是觉醒的原因？”
郁时点点头，自我调侃道：“我感觉自己现在跟水陆两栖动物似的。”
闻言，宗樾缓了口气，抬手将额前的头发撩开。
“突然听见乖乖你的声音，吓我一跳。”
郁时嘿嘿笑了两声，“阵法成功了？”
“嗯。”宗樾道：“成了，你可以试试。”
“怎么试？”
宗樾揽着郁时面向岸边，随即自己往后退，游出阵法的区域。
“乖乖，朝我施法。”他朝郁时招手。
郁时见状，试探性地打了个响指，水流出现，绕着郁时的指尖形成一根利箭。
郁时轻轻一挥，那利箭便飞驰而去，射向宗樾。
“哗——”
箭刃划破溅起的水珠，倒映着烈艳阳光。
却在距离宗樾一米的位置，瞬间被隐形的屏障吞噬，化成水流入湖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郁时眼前一亮，惊讶赞叹，“这阵法可以啊。”
宗樾淡然地笑了笑，“你可以试试模拟小型海啸。”
“行。”
郁时并指成剑，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射湖心。
“坎为水——！”
话音落下，湖水自中心旋转，形成一个旋涡并且快速向四周扩展。
刹那间，湖水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湖心的漩涡消失，凭空升起一道三米高的水墙，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席卷而去。
却见狂暴的水浪在触及阵法边缘时，如同刚才的利箭，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尽数吸收。
而令人惊讶的是，如此剧烈的能量波动，除了湖心阵法区域，外部以及岸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郁时兴奋极了，“完美。”
她郁时游到宗樾身边，“所有能量全部被锁在阵法内部，外界完全感知不到，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宗樾伸手轻抚水面，指尖穿过那层无形的屏障。
“现在混沌钟已经将阵法与整片鸳鸯湖融为一体，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片普通的湖泊。”
郁时看着四周游动的鱼儿，好奇地问：“如果有生灵进入阵法呢？”
“它们不会进入。”宗樾解释道：“混沌钟会自动影响区域内外的无辜生灵，即使它们靠近阵法，也会下意识离开。”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一只翠鸟从远处飞来，在即将进入阵法的天空区域时，那翠鸟突然转了个弯，向远处飞去。
整个过程自然得好似它压根没想从这区域飞过。
“那混沌钟呢，就一直留在水里？”郁时又问。
宗樾“嗯”了一声，“它虽然在水里，但同时也在混沌空间中，只有我才能把它取出来。”
听见这话，郁时彻底松了口气，但宗樾突然又来了一句，“不过……”
“不过什么？”
宗樾漂浮在水面，看着眼前的郁时，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湖水荡漾着，蓝白色的衣服时而贴在郁时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少女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纯真。
“在南太平洋区域布阵，所需时间要比这里长，我憋气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郁时听完，想也不想道：“不是有氧气瓶吗？你去海里憋什么气呀？”
宗樾：“……哦。”
一句话，打破宗樾浪漫的念想。
他就是想郁时像刚才那样亲亲自己而已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