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主任们一个个站起来，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资料，准备离开。
走出会议室的路上，几个主任低声嘀咕着。
“这以后可不好办了。”
“谁说不是呢……老家伙都快退了，谁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心里都明白，只要回去一汇报，就能把书记、市长给气个好歹。
然而，他们知道，高育良既然敢明说，那沙瑞金肯定表态支持了，谁也不敢明面上反抗。
于是，各市人大主任们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希望市人大不要和其他单位闹太僵，会议室外的走廊显得愈发压抑。
高育良站在会议室门口，目送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心中澎湃起来，不由得哼哼两句诗。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他知道，这次碰头会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预期。
只要人大牢牢掌控在他手中，各市的政府任命就不能再由那些地方势力说了算。
他要的是更多的控制，更多的权力，就算田国富真的当了省长，他高育良照样高一头！
高育良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回来，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步伐稳健地走出了会议室。
……
祁同伟一如既往地忙，现在正在办公室打发那些犯人的同僚。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基本不管具体事了哥……
嗯，要是有抓人的事，可以让马天宇去办，要是抓贪官，就去找季昌明……
我就知道，说了几次了哥，捞人的事别问我了……
我给你出个点子，要不你去省纪委把闻昌才桌子掀了，省的他成天在那里放屁……
等会，有电话进来，好的哥，以后再说。”
祁同伟看到来电显示“小金子”不敢怠慢，赶紧接起电话。
电话里沙瑞金语气平和，却不容祁同伟拒绝。
一把手话里话外带着一种难以拒绝的力度，邀请祁同伟去省委大院的篮球场“活动活动”。
祁同伟虽然心里一阵疑惑，不明白沙瑞金突然间约他打篮球的用意，但身为沙瑞金的兵，他哪里敢怠慢，只能顺着话头答应下来。
祁同伟匆匆换了运动装，赶往省委大院后方的篮球场。
刚到篮球场边，祁同伟就看见沙瑞金正独自一人在场上练习上篮。
只见沙瑞金一手运球，一手持球，动作看似闲散，却依旧灵活，显示出多年篮球经验的老练。
祁同伟很懂事地亲手提了一包矿泉水，轻轻放在场边之后，站在一旁观望了一会儿。
沙瑞金看见他到来，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挥了挥手，示意祁同伟上前。
“来，同伟，早听说你身手矫健，徒手对付恐怖分子都不在话下，咱们一起活动活动。”
沙瑞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
祁同伟心里暗忖：这老登今天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我又得罪他了？
但祁同伟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地笑着说：“沙书记，您这身手真是太好了，我看着就有点发怵呢！”
“哈哈，别发怵，一起来嘛！就打半场。”
沙瑞金放下了球，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祁同伟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容，“那我可不敢推辞了。沙书记您别笑话我。”
祁同伟说着，捡起篮球，随意拍了几下，感觉了一下场地的硬度，心中暗自调节呼吸。
他明白，沙瑞金叫他来可不仅仅是打篮球，可是现在这架势，要是他不陪沙瑞金玩一会，小金子指定什么都不会跟他说的。
“啧啧，拳怕少壮，祁书记别自谦了，来吧。”
沙瑞金和祁同伟很快就开始了一对一的篮球对抗。
祁同伟虽然比沙瑞金年轻不少，身体也更强壮，但他并没有在比赛中全力以赴。
笑话，领导打球你抢断，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喝水你刹车，领导接麦你切歌，这可都是职场大忌啊。
所以每次运球过人，祁同伟都刻意放慢速度，偶尔故意露出破绽，让沙瑞金有机会突破。
而当沙瑞金投篮时，祁同伟也总是稍微晚一步起跳，任由沙瑞金得分，然后自己满脸遗憾，仿佛真的投入了不少感情。
再每当沙瑞金进球，祁同伟就会第一时间鼓掌叫好，仿佛是沙瑞金在上演一场高水平的篮球秀。
“哎呀，沙书记这一球漂亮！”祁同伟笑着拍手，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恭维，“这也就是您选择为人民服务了，要是真进国家队，奥运那时候，不得给米国的08梦之队打傻了。”
沙瑞金听到恭维，虽然知道祁同伟是在拍马屁，但是依然喜上眉梢。
沙瑞金打得兴致盎然，不断在场上进攻，而祁同伟则一边跑动，一边暗暗观察沙瑞金的态度。
虽然祁同伟故意让着沙瑞金，但如果沙瑞金表情上稍微有些不满，那祁同伟的动作中马上带上一定的力度，保持着表面上的认真和竞技精神。
两人对打了几回合，比分很快就到了10比2，沙瑞金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沙瑞金投中最后一球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祁同伟，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同伟啊，你小子太鸡贼了，根本没尽力啊。”
祁同伟立刻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笑道：“沙书记，您可别这么说，我腿都快跑断了，还挡不住您的突破！
您这球技，我可真是望尘莫及，纯粹是您水平高。”
沙瑞金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我篮球水平再高，也比不上你拍马屁的水平高。”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戏谑，没有生气的意思。
祁同伟嘿嘿一笑，也不接茬。
眼见沙瑞金已经停止了动作，他赶忙从场边小跑过去，拿来两瓶矿泉水，先递给沙瑞金，恭恭敬敬地说道：“沙书记，您辛苦了，喝点水吧。”
看到沙瑞金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祁同伟这才自己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你知道……”沙瑞金喘着粗气。
毕竟年纪摆在这，虽然沙瑞金有着运动的习惯，但打了那么久，呼吸还是有些接不上去，“你知道，这地方，原来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