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在共济一座老楼的阶梯教室里。
这老楼的结构和交大沈汇校区的工程馆很像，都是老派建筑风格。
进门之后，一边是很高的窗户，另一边是一排教室，走廊很宽很长，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地面，仿佛回到了九十年代的校园青春剧里。
“感觉这里很熟悉……”
江枫所说的熟悉，不是因为这里和工程馆像，而是似乎在更古早的记忆里出现过。
“嗯，这里拍过一部电视剧。”柳絮解释道，“徐静蕾和李亚鹏的那部《将爱情进行到底》。”
“……在你我相爱的地方，依然有人在唱。
依然还是年少无知的感伤……”
江枫哼唱的，是小柯的那首主题歌《遥望》，当年他在KtV必点的曲目之一。
而mV里，还是那个穿着背带裤，扎着双马尾的老徐。
江枫喜欢皓月扎双马尾，是因为她和《将爱》里的文慧气质如出一辙。
文慧清纯且坚定，但男主杨铮拧巴且自卑，《将爱》最终是注定的遗憾。
但江枫不同，前一世的他也有些拧巴，有些怯懦，但这一次的他已经更加的自信且果决。
杨铮错过了文慧。
江枫不会错过皓月。
“真好听。”
柳絮被江枫的哼唱打动了，轻轻鼓起掌来，“这首歌我没什么印象，小时候看这部剧，听的最多的就是陈明的《等你爱我》。”
其实江枫也没什么印象。
之所以这首歌会被自己翻出来，是因为08年小柯因为创作了奥运歌曲《北京欢迎你》而重新走红。
而江枫对小柯重新认识之后，挨个把他创作的老歌听了一遍。
在众多老歌里，选出了这一首。
上一世，2008年的江枫，在看了《遥望》的mV后，又重新看了一遍《将爱情进行到底》。
恰在那个时间，扎着双马尾的皓月来和自己交接工作。
“你扎双马尾，真挺好看的，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江枫一边打开话筒，一边笑着对俏生生站在自己对面的皓月说……
终于想起来了。
因为江枫当年的一句话，皓月自此之后每每见自己，都会扎上双马尾。
当江枫和柳絮在教室里坐下后，主讲人罗老师走进了教室。
江枫喝了口饮料，差点没喷了出来。
站在讲台上的，正是十多年后，从厚大教育机构火出圈的罗祥。
不同的是，此时他还不秃顶，还很年轻——刚刚三十多岁。
“同学们，你们违过法吗？”罗祥一扶眼镜，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开了场，“违过法的同学举个手给我看看。”
全场众学生没人举手，唯独江枫的手举了起来。
“江枫，你这是干嘛？”
柳絮一脸诧异，试图把他的手拉下来。
同样一脸诧异的，是讲台上的罗祥。
这是他设计好的桥段，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被一个男生给破坏了。
脸色微变，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一指江枫，“你来说说看，你违过什么法？”
“我高中的时候闯过一次红灯，上了大学之后翘过很多次课……”江枫站起身，笑呵呵地回答。
柳絮蹙起眉头，心想你这算什么违法啊，但瞬间就又被逗乐了。
这个拯救了自己人生的正经男生，原来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很好，”罗祥着实有些惊异，因为这个段子是他刚想出来的，从来没用过，而这个男生能把他准备好的段子接上，说明应该是法律系里思维比较活泼的那类，于是接着问，“那你来说说看，翘课违反的是《教育法》的哪一条？”
“这我就不知道了……”江枫嘿嘿一笑，“还请罗老师指教！”
话题抛了回去，一下子从砸场子变成了捧哏，罗祥立刻微笑地点点头，“请坐。所以，我们虽然经常违法，但是还得知道违的是什么法。”
在众人哄笑中，罗祥接着说，“《教育法》第44条，学生应当好好学习。你们但凡翘过课，迟到早退，没写过作业，都算是违反了《教育法》。”
“今天我们主要聊一聊正当防卫。”
罗祥开场开完了，于是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正当防卫”四个字。
“一只狗咬你，你把狗踹死了，叫不叫正当防卫？”
新的问题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应该算是吧？”柳絮一边认真地写笔记，一边有些不太确定地问身边的江枫。
“不算。”江枫笑着说。
“为什么？”
“你听罗老师给你解释。”江枫卖起关子。
“当然不算！”罗祥听到大部分学生都回答“算”之后，笑着挥动起右手说，“为什么？因为狗它没有学过法律啊！它没有法制观念。”
“江枫，你不是学经济学的吗？”柳絮看江枫的眼神里似乎又多了一些什么。
“稍微了解一下，万一以后遇到不法侵害了，咱们还多少能用一些法律武器嘛。”江枫笑呵呵地小声解释。
“好，再来一个问题。如果被你踹死的狗比较贵，这个叫什么？”
这下，学生们又懵了，不是正当防卫，难道是违法？
“这个叫紧急避险。”罗祥推了推眼镜，接着问，“如果现在是一个法外狂徒，叫张三的男人放狗咬你，你把狗踹死，这个算什么？”
“这次算正当防卫了吧？张三是人，他懂法。”柳絮凑过来小声问江枫，少女清新的口气立刻进入江枫的鼻腔。
“嗯，是的。”江枫点点头。
这些美好的少女们，都很好闻，可是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可能这就像是镜花缘里，每个花仙子因为分属不同的花类，而有着不同的香气吧。
要说最让江枫舒服的味道，莫过于夏依然和皓月，这两个姑娘性格类似，体香也接近。
虽然两人天各一方，身高和容貌也截然不同，但都住进了江枫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这就是正当防卫了。因为这只狗，已经是张三犯罪的工具了。”罗祥接着说，“接下来比较难了，如果张三放了条疯狗咬我，我没去踹狗，我去踹了张三，这算是正当防卫吗？”
“算吗？”聪明如柳絮，听到这儿，脑袋也已经有些浆糊了。
江枫还没回答，罗祥则一指江枫问，“这位同学，你觉得算吗？”
“算。”江枫站起身，“疯狗我打不过，我打了主人，同样制止了疯狗对我的不法侵害。”
“很好，”罗祥投以一个赞许的笑容，示意江枫坐下，“这就叫，擒贼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