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刚出宫门,就见薛绮和崔媖娘早已经等候在皇城外,贺兰延靠坐在马车上已经睡过去。
“哎哟,原来是清晏侯来了!小的见过清晏侯!”
“清晏侯威风八面,令人见了为之倾倒,不愧是本朝第一女侯!”
薛绮和崔媖娘快步围上来,嬉皮笑脸打趣,说着说着还真并排作揖行礼。
一夜没睡,宋灵淑只觉此刻蓬头垢面,疲惫无神,哪来的威风八面,忙提起二人的手道:“忙了一日一夜,你们忙着别打趣,快些回去休息吧。”
“得了封赏,我们高兴地睡不着!”薛绮两眼间毫无怠倦,兴奋说道:“早朝前说好请我们上明玉楼,我们连早膳都没吃,就等着你出来。”
“对对对,吃完再回去睡也不晚,你接了差事,指不定明日一就离京,又不知何时再回来。”崔媖娘笑着应和。
她们下朝后只换了身衣裳,随后就回到皇城门前等着,生怕错过时机。
提到差事,薛绮马上收起玩闹的神色,和崔媖娘一左一右挽住宋灵淑,令她走脱不得。
“这次出使两国必要带不少人,你可不能忘了我们俩,你必须马上答应,否则我们就不放手了。”
薛绮两手紧紧箍住宋灵淑的胳膊,颇有耍赖的意味,微皱着眉提前声明:“这次出使的差事可没剿匪危险,你不能用这个借口搪塞我们。”
宋灵淑只觉身上挂了两只熊,不住往下沉,无奈朝两人露出疲惫的笑,“先去明玉楼,我细细与你们说……”
拔也羿站在一旁听到宋灵淑要请客,直接招呼贺兰延把马上赶过来,不需招呼,先行上了马车。
贺兰延早已睡了小半天,这会儿已经精神十足,跳上马车道贺:“恭喜姑娘得封侯爵!”
“以后要叫清晏侯了。”崔媖娘笑着提醒。
宋灵淑忙摆手道:“自家人别改口了,你现在去一趟西市,请珺如、芮兰和何婧到明玉楼来。”
“好。”贺兰延应下,转身跑向西市。
提前上了马车的拔也羿听到何婧要来,突然脸色一红,有些气恼地掀开帘子,“你刚刚才答应我,不会逼迫她……”
宋灵淑狡黠一笑,“我替你探探风口,如果何婧对你无意,我只能想办法让你放弃这个想法。”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拔也羿挑眉示威,“反正不回宛国,大不了就隐姓埋名。”
薛绮和崔媖娘听到这话,小声道:“长公主是想让……”
宋灵淑急忙打断二人,示意此处是说话的地方,看向薛绮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清楚是随我出使两国,还是接下另一个差事!”
……
明玉楼雅间内。
崔媖娘叫了赵慕儿前来赴席,赵慕儿见到宋灵淑便上前行礼,宋灵淑将她扶起,说道:“我只是将洛阳之事告知了长公主,长公主对你极为赏识,决定让你进入玉溪书院,往后可以重新换个身份。”
赵慕儿热泪盈眶,退开一步再行一礼:“谢谢,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也不会得此机会……”
宋灵淑笑着摊手道:“起初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你选择来西京帮我,这就是你应得的封赏,我的助力无足挂齿。”
“往后大家都是同窗,也有同朝为官的那一日,到时有的机会报答灵淑!”崔媖娘上前拉住赵慕儿,眼波流转间,想到将来她们几人能互相携手上朝,内心止不住激动。
“来日方长……”薛绮提醒了一句,随后急切地上前拉住宋灵淑,“你先与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宋灵淑重新坐回桌前,看着薛绮好奇万分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让你一人北上,你敢不敢去!”
“北上?幽州还是庭州?”薛绮心里突了一下,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幽州今早的奏折,前线粮草告急,幽州当地粮仓早已空虚多时,河南道支度使却百般拖延,迟迟没有把粮草送上前线!”
宋灵淑轻叹道:“眼下只能另派人暂代支度使一职,紧急押送粮草至幽州。”
薛绮胸口砰砰直跳,心里却没有半分欣喜,反而变得更忐忑起来:“粮草之事关乎战局胜负,我……我对支度使一职完全不懂,若是耽误了战事,可怎么好……”
“长公主已考虑到此事,会派副使随同。”宋灵淑认真道:“河南道支度使也是齐王旧党,他在这个关头拖延粮草,就是想让借边境危急,逼迫长公主分调兵力,押送粮草北上。”
“所幸现在齐王已死,但此人以及几个州府之间,必早已贪腐成风,沆瀣一气。如果派旁人去,怕是会受其收买,不能清肃此风!”
薛绮听到此话,反而松了口气,“这些我倒不怕,他们要是不出粮,我有的是办法对付。”
“前线战事吃紧,又岂能因这帮蛀虫坏了大事。如若此仗败于靺鞨,幽州怕要有失守之危,无数百姓就会死于这帮蛮子之手。”
“幽州是无数将士付出性命才夺回的土地,绝不能再沦为腥膻之地!”薛绮越说越气,拳头捏得死紧,恨不得马上去幽州。
宋灵淑默默点头,她选择让薛绮去,一是因为有宁安侯在背后,河南道官场这帮人会有所顾忌。二是想完成薛绮的心愿,也深知长公主想重用薛绮。
这是难得的机会,薛绮有这个能力做到,她完全可以顺手推一把。
“长公主明日就会召你进宫,你今日回去先休息好,正式下诏后,你需得连夜赶去汴州支度署。”
薛绮面露感激,起身拱手道:“我知道,此次差遣必定是由你举荐。长公主还把我当稚童,不敢随意让我出京办差,说是内廷察访使,实则就是办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虽是我举荐,长公主能同意由你去,也是想化解你祖母的心结……”宋灵淑只点到为止。
薛绮突然陷入沉默中,片刻后才说道:“原来长公主还记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