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南扭头瞅瞅他，忽然明白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
他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不置可否。
周磊见状，喉咙咕噜一声，又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你说吧，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只要你愿意放过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林振南扭头看看那女人，见女人不动声色，目光呆滞，把嘴一撇，“她是你的女人么？”
周磊苦笑起来，“以前的时候，算是，现在，不是了。”
林振南瞅瞅他，“你修行邪法，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现在可曾后悔？”
周磊抿了抿嘴，没说话。
林振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对方的斜对面儿，翘起了脚，“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以你的手段，为什么要拜在白自羡的门下呢？那个白自羡到底能给你什么？你竟然要屈服于他。”
“哼，你不懂！”
周磊长叹一声，“当年，要不是白先生庇护，我就跟你爷爷一样，怕是早就被人害了。你爷爷命大，活下来，从此隐居不出，而我，没有他那么大的命数！”
林振南微微皱眉，“可你也没必要弄成现在这样！”
周磊沉默半晌，“我其实，也是咎由自取。”
林振南斜睨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侥幸心理罢了。”
那家伙长叹一声，“宋老五，和我，和你爷爷，还有我们这一门的很多人，包括王剑通自己，这些人，都是被人当成了实验品。”
林振南一侧头，“怎么的？这里还有我爷爷的事儿呢？”
“当然。”
老家伙苦苦一笑，“我知道，你跟调查局的人走的很近，但是，你知道调查局是怎么来的么？”
林振南摇摇头，“传说，是用来制衡天下术士的一个机构，类似于，足协那么个组织。”
“哼，你这么说，说明，你对那个组织还是不够了解。”
老家伙深吸一口气，然后淡淡地说，“调查局的前身，原本是一个专门研究超自然力量的机构。这组织，原本是不存在，因为当年有一个大科学家在早年求学期间见过一个同学展示过超自然力量，他认为，在某种层面上，这是以目前的科学手段解释不了的东西。因此，他建议有关组织对此加以重视，组织上，经过多重考量，最后组建了一个机构，这个机构，就是当时调查局的前身。而实际上，在当时，这个机构为三个相对独立的系统组成，也就是，748局，749局，还750局。”
林振南一皱眉，“三个组织。”
“没错。”
对方淡淡地说，“这三个组织，相对独立，虽然都是研究那些超自然力量的，但是侧重点有所不同，748局是管理机构，749局是执行机构，而750局，一直研究的东西，就只有一个。”
林振南眨眨眼，“长生不老。”
“哼。”
周磊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欣赏，“没错，就是这个。在当时，750局的这个课题，非常受重视，因为在当时，有一个人，非常受爱戴，在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希望他能一直活下去，健康，长寿。当然，这组织的成立，一样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林振南靠在椅子上一撇嘴，“自古以来，帝王将相，都想长生不死，这很正常！而且，你刚才提到的人，我大概也知道是谁！”
周磊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猜得到，但是，你知道，750局的初代局长是谁么？”
林振南摇摇头，“谁啊？”
“他叫罗天。”
“谁？”
“罗天。”
周磊咧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也就是，罗天教那个，罗天。”
林振南陡然一惊，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那个罗真人，是750局的局长？”
“没错。”
周磊抿了抿嘴，“罗天，就是750局的局长，而他，同时也是在这件事背后一直推波助澜的人。原本，组织成立的时候只有748和749，就是因为他，才出现了750。他出现以后，得到了上面认可，有了背后庞大力量的支持，他暗地里，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在当时，他从各地搜罗了大量的财物和资料，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利用自己的关系，暗地里成立了一个新的组织，也就是后来的罗天教。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其实，暗地里一直在实验他的猜测，只是，后来750局实验失败，才逐渐失去了上面的信任，750局，就被裁撤了。可于此同时，罗天教那边儿却声势浩大，成了大气候。当时，没人知道，那个罗天教的教主，就是昔日里很少以真面目示人的罗局长，更没人知道，750局的出现，和裁撤，都在此人的秘密谋划之中。他之所以离开750局开始逐渐转入地下，并不是因为他对他的实验失去了信心，而是因为，在众多的实验之后，他逐渐，摸到了长生不死的门路。”
周磊眼神逐渐空洞，随后苦苦一笑，“可这一切，来的实在隐秘，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搞清楚一件事。当年，罗真人曾经广收门徒，他的弟子门人可不少，而且，多半都是各门各派的翘楚人！凡是能入他的门墙的弟子，无不授以丹药，秘法，短时间内又无不功力大增实力大进！当时看，世人都以为此人术法高超，会教徒弟，可暗地里仔细比对方才发现，他教了那么多徒弟，可每个徒弟学的东西都有所出入！别人都以为，他是得道高人，定然是参悟天地大道，懂的因材施教！可后来看，那哪里是因材施教！他的每个弟子，其实，都是他，长生路上的实验品啊！”
林振南微微一侧头，上下打量着对方，“这么说，你也是罗真人的弟子？”
周磊嗤嗤直笑，“不然呢？不然呢？我当初，不是鬼迷心窍是信了那老家伙的鬼话，误入歧途！你看我，又如何，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