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等白想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他正躺在一处帐篷里面,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额头贴着一块即将变干的毛巾,偶尔还有两声鸟叫从外面传来。
帐篷的缝隙处,时而有阳光透进来时而又没有。
应该是有人在外面走动。
咳咳咳...
白想咳嗽两声,掀开身上的被子,艰难的爬起来。
滋啦......
刺耳的拉链声响起,帐篷在此刻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
“老白,你醒啦!”梁峰惊喜的大喊道。
“老白,你坐起来干嘛,快点躺下!”妮蔻跟在后面,手上拿着一块湿润的毛巾,应该是要给白想重新换上一块。
白想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个健步冲出帐篷,用力捏住梁峰的两臂,大吼道:“倩倩呢!”
此时的白想就跟疯了一样,双眼通红的像是要杀人,两只手如两把大铁钳般牢牢控制着梁峰。
梁峰一时呆住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副表情,白想似乎猜到了结局。
他无故轻笑两声,独自一个人走向河边。
望着山右边的那处断崖,女人最后的笑容记忆犹新,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老白......”梁峰身后喊道。
白想挥手打断了他,“峰子,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梁峰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妮蔻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闭嘴。
白想屈腿坐在河边,脑袋埋进两腿之间,他如一条受了重伤的小狼崽子,正在舔舐伤口。
苦涩的呜咽声伴随着背影的抖动而响起。
此时,营地内已没有了多余的旅人,漫山遍野的红色枫树在秋风中齐齐摇摆,四周静谧的只剩下男人的呜咽声和枫叶掉落的沙沙声。
呜咽声如泣如诉,到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闻者无不动容。
“白想,你都把我吵醒了。”
慵懒的声音响起。
有一人不知何时站在白想的身后,捋着一侧长发,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止住哭泣,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一个女子正看着他。
女子披着一件紫色冲锋衣,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弯腰侧头的时候,如瀑的长发顺着另一边滑下,早上九十点钟的太阳照射在她的背后,让人一下子睁不开眼。
但白想知道,她在笑。
因为她的右脸有一颗酒窝。
白想一直记得。
于是他也跟着傻笑起来。
见到男人哭红肿的双眼,女人莫名心疼,捋了下长发至耳后,又学着男人的样子坐在地上。
同昨日一样,两人肩并肩盘腿坐在河边,红色枫叶从眼前一片片掉落,他们都没有看对方。
“白想,不哭了好吗?”
“嗯。”
“白想,身上还疼吗?”
“嗯。”
“白想,你是不是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
“嗯。”
“白想,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吗?”
“嗯。”
“白想,他们说我应该喜欢你。”
“嗯?”
“可是白想,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向我表白过诶。”
话音刚落,女子的身体就已经慢慢向男子倾斜,脑袋顺势就要倒向他的肩膀。
男子则紧张的直咽口水,不知道如何应对将要发生的事情。
“小白,倩倩。还记得我们吗?”
远处,一道清朗的男声故意打断了两人间的温情。
“这是...这是...”即将靠在一起的两人睁大了眼睛,同时向身后看去。
一个气质出尘脱俗的女人正在向他们挥手,女人的身边同时站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十年间只长高了一丢丢的小不点。
“诺诺姐!”管倩眼神有了亮光。
“诶。”陈诺笑着张开双臂。
管倩起身小跑而去。
两人双方奔赴,互相抱在一起,良久才分开。
“诺诺姐,你们怎么来了!”管倩欣喜道。
自从当年一别,至今已有十年。
“十年不见,想你们了!”陈诺说着就拂去女人脸上激动的泪水,“傻姑娘,怎么还哭了呢。”
“诺诺姐,倩倩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管倩又抱住了陈诺,除了想你二字,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除了管倩自己,没人知道当年的那份友谊有多珍贵,陈诺一行人的到来就像是一道曙光照射进她昏暗的人生。
“傻姑娘!”陈诺红了眼眶,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故作坚强的女孩。
不远处,三个男人互相对望,迟迟没有开口。
时光匆匆,当初在多市的情形此刻历历在目。
一起抽烟喝酒,一起有说有笑。
那个寒冷的冬天因为彼此,所以有了许多温馨的回忆。
只是男人不似女人,理性多过感性。
分别这么多年,许多话堵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来,小白,抽根烟!”到最后还是陈大妞扔出了一根烟。
白想接过烟,是南山当地特产红南山,他闻了闻香烟的味道,随手夹在了耳朵上。
“陈大哥,我已经戒烟了。”
陈大妞走向河边,一把掐住白想的脖子,使劲晃了晃,并笑骂道:“滚犊子,赶紧把烟给小爷叼起来,听到没有。”
话到最后,他哽咽了。
哪有兄弟相见不抽烟的!
就算感冒了,只要还有一个鼻孔能出气,就得把烟叼起来。
白想猛地点头,拿起耳边的香烟放进嘴里。
擦...
滑轮火机打着,两根香烟点燃。
至此,十年都不曾抽烟的白想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