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瑜，昨天晚上的事，是我做错了。但我看着你长大，对你的心意绝对是真的。”
林书锦深情地看着司瑜，脸上看不见多少歉意，更多的是自我感动式的，自以为的喜欢。
这副样子，以星河曾在一个故人那里见过。
“所以呢？”他冷静对上林书锦的目光，没再保持司瑜的人设。
“我想让你接受我的爱，司瑜。”林书锦抬手想抚摸司瑜的脸颊，却碍于那冷得散发着寒意的眸光，生生停在空中，只隔着半寸的距离，抚过司瑜的眉眼。
“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躲在你母亲身后，叫我的时候声音轻得像小猫一样。我那时只是羡慕我的好友有这样美满的家庭，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后来我便经常去看你，但每次给你带的东西你好像都不喜欢。直到有一天，我给你的母亲送的标本引起你的注意，我才知道你对这些感兴趣。”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投其所好，你的家里就出了那样的变故，你的母亲像个疯子一样拒绝所有人的关心和帮助，把你们死死困在那座房子里。”
“我心生恻隐，不想看见你不快乐。于是我走程序收养了你。但你的情况也很糟糕，从那座房子里出来之后，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每天盯着墙壁发呆，仿佛不会眨眼。漂亮的眼睛里总是很空洞，什么也没有，像个洋娃娃。”
“是我一直耐心陪在你身边，做各种标本吸引你的注意，你的眼睛里才渐渐有了色彩。在你和我说你喜欢那些生物、那些自然遗留下来的奇迹时，我想你可能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奇迹。”
说到这里，林书锦极致温柔地笑起来，他将手收回来，打开办公室的展览柜，一件件向司瑜介绍。
从小标本到大一点的模型还有生态球，每一件物品都能称得上精美，林书锦在他的专业上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即使是以星河，也能体会到这些礼物里倾注的时间和心血。
在说与这些物品相关的往事时，林书锦的表情一直都很柔和，以星河也从他的一个又一个故事里看到了过去的司瑜和他相处的影子。
如果没有变质的爱，或许他们是最合适的父子。
林书锦对司瑜，确实尽到了很多父亲都不一定能尽的责任。
他会第一时间关注到司瑜的状态，为司瑜寻找解决办法，也教给司瑜生活的能力。
最初，为了让司瑜能走出去他除了花时间来陪伴以外，还带着司瑜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驾游。
司瑜不愿意和外界交流，林书锦就错开人群，带他看日出日落，看海面上翱翔追逐的群鸥。
他们捡过林荫道的落叶，踩过乡间秋收后的稻田，骑过草原上飞奔的马，看过雪山上的云海。
林书锦用了数年时光，让司瑜接受他，成为眼中有光的少年。
时间潜移默化地改变司瑜，也改变林书锦，司瑜变得受欢迎的时候，他开始病态地想把这个曾经只会对自己笑的小孩藏起来了。
分歧便是从这里开始，但眼下的气氛明显不适合再接着往下说，林书锦便也在这里停下。
他深深望着司瑜，把手放在自己心口，仿佛不按住，那汹涌在心脏里的爱意就会满得溢出来似的。
“司瑜，我喜欢你。从意识的这一点后，我就在准备这一次的告白，今晚十点，我在我的实验室等你，不论你是接受还是拒绝，我只想补上这场告白，就当……为这么多年的感情做一个收尾吧。”
林书锦字字真心，句句似乎都在尊重司瑜的意愿。
他注视着眼前的人，见他慌乱，见他离开，眼镜后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
“这是最后一次，司瑜，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最后一句话被关在办公室里，以星河快步离开了教学楼。
他的脸上还是一贯不为任何事情所动的模样，弹幕却已经炸开了锅。
【完了完了，我刚刚差点被林书锦这场告白给蒙骗了！】
【不怪你，我也是……】
【高学历、高智商、对你深情、肯花时间花钱还死心塌地，这换谁不被蒙住啊。】
【这难道就是竹马VS天降？暗恋的人真的输太多呜呜呜。】
【？没事吧？不管怎么爱也不能搞这种强制啊，司瑜难道就不惨吗？本来幸福的家庭变成那样，他那么小能做什么？】
【没人说司瑜不惨，只是都在感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啊啊啊，别比惨了！你们都关心Npc惨不惨，而我只会心疼星河～】
【楼上绿茶。】
【别贫了，今晚主播就陷入两难了。一个九点一个十点，难道主播要当时间管理大师？】
【唉，另外一边也不容易啊，那个副人格实在是太不讲理了，上赶着找揍。现在还在打擂台，当前战绩是戚长洲、鹿嫣胜，李瑜败，齐信战斗中。】
【那怎么办？星河真要赶趟约会？总觉得今晚这两个人都没安好心。】
【不知道，看看星河有什么办法吧。他现在匆匆忙忙离开应该是有对策了。】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只剩四个小时，对策能实现的概率也很渺茫吧。】
【星河星河！能不能把计划和我们说一下？我们也想知道！】
弹幕不断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关键节点，而面临关键抉择的以星河正在联系陈芙襄。
当距离有问题的时候，通信的便捷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出了教学楼，电话接通。
“喂？以星河。观众说两个主角都对你发起了邀约，今晚你打算怎么做？”
陈芙襄中午的时候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就是为了这一刻，接上电话立马就切入了正题。
以星河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顿了顿才道：“我打算杀了他们。”
他说这话时，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就仿佛在说今晚吃辣椒炒肉一样稀松平常。
电话那头反应了片刻，才接话，“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这边和我同一支小队的还有两个人，你要人支援吗？”
“……那就他们两个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份。”以星河拒绝的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接受，随即他提起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我需要你今天晚上一直待在程柔身边，只要观众提到我已经动手，请你立即杀死程柔。”
“好。”陈芙襄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以星河注意到几个路过自己身边的同学看了自己一眼，但他刚刚和陈芙襄说话的声音，他们那个距离是不可能听到的。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梦世界对梦主人相关的事非常敏感，他刚刚可能已经暴露了。
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一味忍让确实很容易给自己徒增不快，不如就疯狂打一场好了。